都说小丑的化羽剑能化成三百六十四根羽毛,每一根羽毛都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吹发立断。
这些传说戒空自然是听说过的,是故他不敢掉以轻心,金身咒念了出来,化作金刚不坏之身。
果不其然,那些飘落在半空中的银白色的羽毛忽然被一阵风一砍,猛地朝着戒空飞了过去。然后从他身上飘过的时候是不断地发出“当当当”的声音,那是金身与利刃的交击之声。
而戒空身后的那一面峭壁似乎是受到了来自羽毛的剑气的影响,纷纷坠落。
待金身与利刃的交击之声绝耳,戒空的身上从头顶到脚底一共披着三百六十四根羽毛,却不见一滴血。
戒空抬头,看着他前方上空原地挥翼的小丑,他问:“你为什么不攻击耳孔、肛门、鼻孔这些地方?”
小丑凶狠又无奈地盯着戒空说:“这里是极乐山,在这里杀了你不划算。但是……你救得了她一回,却救不了她两回,三回。除非……你把她这一辈子囚禁在极乐山。”
小丑语结,转身展翼而去,那些三百六十四根羽毛也随之从戒空的身上飘了下来,跟上小丑。
戒空跟小丑这短促的一战苏魅骨全程看在眼里,刚刚她担心极了戒空,这番见他没事,害怕的泪水变成了喜悦的泪水。
苏魅骨连忙站了起来,也不顾自己的上半身是不是裸着的,激动万分地奔向戒空一把紧紧地将他抱住。
她泪流满面地说:“戒空尊者,还好有你,要不然……要不然……我……我简直不敢想象。”
戒空没有抱她,也没有安慰她,他说:“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听好了,你要是敢说‘以身相许’四字,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石阶的边缘什么都没有,直达凡间。
苏魅骨浑一颤,她不禁地,委屈地,上齿咬了咬下唇说:“我……我总不能知恩不图报吧?”
戒空说:“你不说那四个字,然后把我放开,转身把衣服穿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苏魅骨转着眼珠子说:“我……我的衣服都被撕碎了,穿不好。更何况……尊者害怕看到我的身体,是不是……着了相啊?”
戒空沉默片刻,然后说:“多谢女施主提醒!贫僧差一点儿就着相了。”
戒空语毕,将双手抓着苏魅骨的双肩,将她拿开,并对她说:“女施主,肉欲不过是虚妄,你又何必着相呢?”
苏魅骨狡辩地说:“谁着相了?我就是想报答你。”
戒空转身,他说:“他日他人有难,如若你能出手相助,就算是报答我了。”
说完,顺着石阶走了上去。石阶的尽头是面壁室,那里除了冰冷的石头,几乎什么都没有。
苏魅骨跟了上去,待过第十八层地狱的她并不会觉得这个只有石头的地方沉闷,毕竟这里还有石头,回头还能看到万里白云,红光万丈,而第十八层地狱除了黑暗与七苦一无所有。
戒空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掐指置于膝盖之上,眯着眼睛对跟上来的苏魅骨说:“女施主,七尾妖狐天生媚态,又精通魅惑术,你这一生必然少不了桃花劫,像今夜这样的事情肯定发生过不少。
只不过……我实在很吃惊,竟然连小丑都没能把持住。”
苏魅骨在戒空的右侧坐了下来,左手轻轻地环搂他的右手,她说:“他本来就是色鹤,在万剑山的时候经常偷看女人洗澡,偷盗女人内衣。”
戒空兀自眯着眼睛说:“可像今夜这样的事情他却没有做过对吗?”
苏魅骨难以否认,她把眉头挤在一起说:“看来……这一切都只能怪我天生媚态,面相风骚。也只有像戒空尊者你这样的高僧……能才做到视我为粪土。”
苏魅骨说着,双手已然将戒空的整个胳膊抱住,并脑袋往他的肩膀上靠。
戒空仍旧眯着眼睛说:“女施主,你能不能不要再揩我的油了?”
苏魅骨甜甜地笑着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揩即是不揩,不揩即是揩。”
戒空还是眯着眼睛说:“女施主,我还要面壁思过,你能不能走开?”
苏魅骨一脸忧愁地说:“戒空尊者,那只淫鹤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何况……除了尊者之外,其他男人看到我心里想的都是那些事,我只有待在尊者的身边才是安全的。”
戒空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他扭头看着苏魅骨说:“那在遇到我之前,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苏魅骨的眼珠子转了转,她说:“小心翼翼地……提心吊胆地……活过来的。”
戒空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他说:“你可以留在这里,但是不许碰我,不许吵我。”
苏魅骨脑子再次高速地运转起来,眼珠子连转了几圈方才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戒空尊者若要没人碰没人吵才能面壁思过,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如若你能在我的诱惑之下坐怀不乱,那才称得上是得道高僧,才配得上极乐派掌门之位。
如果你害怕自己扛不住诱惑的话……有本事一辈子龟缩在极乐山上不要出来见女人啊!”
显然,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苏魅骨的嘴巴一边挑衅着他一边轻触他的耳朵,挑逗着他。
戒空发现苏魅骨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戒空慢慢地再次闭上眼睛,他说:“如若我扛不住九尾妖狐的诱惑,倒的确没有资格当极乐派掌门。好,你随便。”
苏魅骨不随便则罢了,随便起来简直不是人。
简直要多风骚有多风骚,简直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有时候,她像是没有双手浑身发痒的残废,拿自己的身体在戒空的身体上蹭来蹭去。
有时候,她像是穷得要死的小偷,两只手伸进戒空的衣服里面摸来摸去,试图摸出任何值钱的东西。戒空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被她放过。
有时候,她即像是在发烧又像是在恶梦,她的小嘴在他的耳边发出呻吟着,喘息着。
如此这般,三日之后,戒空兀自一动不动,犹如死物。苏魅骨也已然把他当成了死物,或是被子,或是枕头,任意玩弄。
然而,他却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慢慢地变得沮丧,变得没有信心。
她本以为,她即能俘获戒妄的心,就一定能俘获他的心,却忘了俘获戒妄的心花了一千年的时间。
也是在苏魅骨垂头丧气地盯着戒空这块“石头”想着还能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面壁室外有脚步声,并且脚步声很显然地是在朝着这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