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魅骨毕语,小壳、小丑二人便跟着进来了。
然而,他们刚刚进来,只见易双子扭头对他们说:“你们先出去。”
小壳跟小丑面面相觑,只好刚刚进来又转身出去。
安气阁已然只剩下苏魅骨、易双子二人,苏魅骨不禁地害怕起来,不知道他要如何对自己,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易双子的眼睛看着前方,避着苏魅骨说:“你来得很好!”
苏魅骨听不懂,她说:“奴婢……会好好侍奉上仙的。”
易双子依然没有看她,他说:“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只有你被罚了,我却什么事都没有?”
苏魅骨低声下气地说:“奴婢不敢。”
易双子说:“其实这很公平,你的刑罚由七师姐来定,我的刑罚由你来定。”
苏魅骨说:“奴婢不懂。”
易双子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你要对我怎么样都可以,毒死,刺死,都随你。如果你没有毒,我可以借你。如果你没有剑,我也可以借你。”
苏魅骨的心忽然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连忙跪了下来说:“奴婢犯贱,不知自重,竟不甘寂寞,勾引了上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上仙又何必寻死呢?上仙要怎么惩罚奴婢都可以,就是不能惩罚自己啊!”
易双子说:“你到底……想不想杀我?”
苏魅骨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易双子不禁地把目光投向苏魅骨,像是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哑了。
也是自苏魅骨这么地一哑起,她跟易双子之间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只有一句话,那便是:“上仙,吃药了。”
易双子只张嘴吃药,给一个鼻音都不给。
苏魅骨害怕过于亲近他会对自己旧情复燃,所以是能冷漠便冷漠。
易双子则是要看看苏魅骨到底想要怎么样,只静静地观察,只用眼睛。
然而,如此这般两个月后,易双子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脸色是越来越苍白。苏魅骨则感觉自己时不时地想要呕吐,想要吃点酸的。
浅夜,华灯初上。
苏魅骨就像以往那样,将熬好的药舀到碗里,再用汤匙送到易双子的嘴里。易双子也像往常一样,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把嘴张开喝药。
然而,跟往常不一样的是,苏魅骨的脸上多一份忧郁,易双子的脸上多了一份犹豫。
苏魅骨心事重重地将碗具端着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被易双子拉了一下,手中的碗具顿时落地砸了个稀巴烂。
而苏魅骨没有落地,而是落到了易双子的床上。
当她再次看到他时,他脸上的犹豫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苏魅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怯怯地叫了一声:“上仙?”
她突然发现易双子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野兽。他像是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样子是无比的野蛮。
这个时候苏魅骨焉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做男人都想做且最想做的事情。
然而,她分明能够感受得到,他对她的爱是那么的热烈,是那么的疯狂。
然后,她眼泪飙了出来,竟让人分不清楚她是在哭泣还是在…
苏魅骨从未哭得如此复杂,她即感动,又悲痛,即自责,又无奈。感动他对她的爱,悲痛他身上的毒,自责她对他的谋杀以及勾引,无奈他们越是亲密他死得越快。
易双子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她,然后愧疚地说:“你哭了?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以为你……想的,毕竟你那么……”
苏魅骨满脸泪痕,双手举了起来扶着他的脸颊,她看着他的眼睛说:“上仙,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你别动。”
当风雨过后,当一切风平浪静,苏魅骨倘若不是躺在易双子的怀里,早就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她在心里暗暗地责骂自己:“我都干了些什么啊?师父身中有情毒呢!我竟只顾自己的冲动,不顾师父的伤势,我真的该死!”
易双子翻了翻苏魅骨,让她的身体面对着自己,然后款款深情地看着她说:“魅骨,今时今日,没有人尊重你,没有人喜欢你,大家对你只有鄙夷和欺辱。
只要你肯答应我,以后你只属于我,没有其他男人,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我们找一个没有其他人的世外桃源过一辈子。
虽然,我只是一个人,但是……不管你是寂寞了还是空虚了,我都会满足你的,好不好?”
苏魅骨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心里的激动就像是狂风暴雨。
然而,她不得不告诉自己,这一切是多么的奢侈,奢侈到看不到一丁点可能性。
她说:“可是……我……我这个人你也知道……”
易双子只当她要说的是一个男人是满足不了她,急地说:“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不管你是寂寞了还是空虚了,我都会满足你的。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苏魅骨本想说的是,“我那么地不稳当,那么地不要脸,配你就是牛粪配鲜花”诸如此类的话,见他误会,并且误会了还是想要跟她在一起,几乎就要痴痴地点头了,顿时对有情毒是恨得直咬牙。
她说:“我……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你身上的有情毒?”
易双子忽然楞住了,看着苏魅骨呆呆地说:“有情毒?有情毒?有情毒……原来……你一直在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