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乍现,棺材洞破,无情剑的剑刃整段没入了棺材中,仅剑柄卡在了棺盖上。
如此这般,棺材里面的人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这一剑的。因为棺材里面的空间是那么地窄小,而且里面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两个人,这使得里面的空间更小了。
也是在苏魅骨将无情剑刺入棺材的那一瞬间,天空一道响雷,她的心突然一阵巨痛,就像再一次被七根缝魂针扎到了一般。她整个人突然充满了恐慌,左手捂着自己的心跳,一边看着插在棺材上的无情剑一边踉跄后退。
她发现她后悔了,后悔得恨不得刚刚刺的不是棺材而是自己。
她只感觉自己好像把自己的天捅破了,整一片天都塌了下来,眼前一片冰冷黑暗。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两只脚退得十分地不利索。
她的心痛到当雷鸣剑从背后贯穿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她只是突然看到一段剑锋从她的胸口长了出来,并带着她的鲜血。她还未来得及回头看看站在她背后的是谁,天空上突然一道雷劈了下来。
不偏不倚,就劈在了她的身上。
她只觉得浑身都在沸腾,然后她什么都知道了,似乎是失去了一切。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苏魅骨从什么都不知道,到双唇有一种被滋润的感觉,滋润着她的东西味苦,似是药。
她的眼皮轻微地动了动,然后听到了林烧鹅喜极难自抑的声音:“地鼠,地鼠,你睁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
苏魅骨果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从模糊不堪,慢慢地变得清晰的林烧鹅,他的脑袋就挡在屋顶前面,他看着她是那么地高兴,高兴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苏魅骨的呆滞慢慢地变成了灵动,她回想起来,在她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然后,一股仿佛天就要塌了一般的恐慌感从她的心底涌上头来,她又是害怕又是着急地问:“二师兄,师父,师父……师父呢?”
林烧鹅欢喜至极的表情一下子便冷了下来,他说:“地鼠,你是担心他死不了,还是担心他死了?”
苏魅骨又是无力,又是吃力地伸出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左手问:“二师兄,你告诉我,师父到底是死是活?”
林烧鹅忽然变得有些失落,他说:“师父还活着,但……能活多久就不知道了。”
苏魅骨已经看不清林烧鹅了,因为眼泪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说:“二师兄,我……我后悔了!我不想要他死,我不想要他死。”
林烧鹅温柔地抓着她的手挽惜地说:“可是……有情毒是无药可解的,除非……”
苏魅骨面上泪痕纵横地说:“除非他忘了我。”
林烧鹅很轻地点了点头,他说:“有情毒嘛!人若无情,又怎么会中毒呢?”
苏魅骨乞求的看着林烧鹅,她说:“二师兄,我想见见师父!”
林烧鹅显然不愿意地说:“地鼠,你重伤未愈,只有别人来看你的份,哪有你去看别人的份?”
苏魅骨声音梗咽地说:“二师兄,我怕……我怕再不见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林烧鹅决心不变地说:“那你知不知道我怕什么?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我必须要让你好好休息。你只有把伤养好了,我才会让你去见他。”
苏魅骨无力地摇摇头说:“二师兄,别这样。”
林烧鹅款款深情地看着她说:“你也别这样,你只知道担心师父,却不知道我担心你。”
苏魅骨发现自己能理解林烧鹅的心情,她不再强求他,她不再看着他。她说:“师父他……有没有恨我?”
林烧鹅说:“我只知道,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那一剑是你刺的。”
苏魅骨不禁地问自己,他为什么不说?他是不是不恨我?即使我想杀了他,他是不是还爱着我?
这些问题她当然不会问林烧鹅,因为他即不是他心里的蛔虫,也又不是他的知音。
苏魅骨问:“那大家都以为……那一剑是谁刺的?”
林烧鹅说:“张师伯。”
他接着说:“虽然无情剑被幻象覆盖,但有情毒是覆盖不了的,谁都知道无情剑是张师伯的本命仙器。而且,那个时候师父正在跟张师伯交手,被张师伯刺了一剑一点儿也不奇怪。”
苏魅骨问:“那……张师伯呢?”
林烧鹅说:“他对师父的致命一击被小壳用背部挡了下来,然后变成一只鹰飞走了。”
苏魅骨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说:“小壳的背部?”
林烧鹅很能理解地看着苏魅骨说:“你肯定以为自己听错了吧?当时我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小壳竟然能凭着肉背硬扛张师伯一剑,而且毫发无伤,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故事倒回,却说曲玉犁找易双子商议茅厕那一滩血液的事,易双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怀疑那究竟是不是人血,会不会只是红色的液体,会不会是动物的血。曲玉犁只得回去再研究一下那一滩到底是否只是红色液体抑或动物的血。
她将手指沾一点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尽管她是非常地不想闻,却也没有办法。
最终,她百分百地肯定那就是人血,就是有人死了。
可是……死的是谁?倘若派内一个人都不缺,死的能是谁呢?
曲玉犁突然想到还有大鹏数错数的可能,尽管她丝毫不质疑大鹏的办事能力,为了保险起见,她只能亲自再数一遍了。
然而,当她再次回到万剑广场的时候,跪孝众人已然通通睡着了,而张朝还的棺材也不翼而飞。
曲玉犁虽然不善长幻术,但把被催眠的人叫醒还是非常地简单的。也是在她将一大半的人都叫醒之后,她无意间发现广场的边沿有一头牛,一头被撕成了两半,血液流了一地的死牛。
万剑广场的位置,即使是一个人攀岩至少也得花上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到达,更何况是一头牛。
这头牛只能是被修仙之人带上来的。
曲玉犁想了想,第二代以下的弟子都被催眠了,没有嫌疑。
今天万剑山上没有客人,昨天来了一只天狗也已经走了。
第二代弟子当中其他人都外出游历了,山上只剩自己、易双子、铁心老人三人,自己不可能,易双子没有理由,铁心老人的理由倒是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