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不去戳破。
拍一拍他的手背,闻蝉顾自起身,“我去看看晚膳好了没。”
是夜,满室无光。
檀颂睡在里侧,依稀见夫人侧身朝外躺,胸腔似被巨石压着,钝闷喘不上气。
闻蝉也没睡着,她想起当初檀颂求娶自己的模样。
其实除了他,早前还有其他人。
那些人要么起了色心,要么满腹算计,没一个是良善的。
反观檀颂,他连给上峰送礼的门都进不去,憨直到可笑,却是最最真心的那个。
要说闻蝉对他情根深种,那太假。
她与人相识一月有余便成了婚,檀颂于她,是合适。
谢云章当日说的全没错,正因他家中人口简单,他这人性情温顺,闻蝉自认拿得住他。
婚姻嘛,搭伙过日子。
檀颂给她一个安稳的身份,她为人交际铺路,有谁比她们更合适?
只是他今日说的话……
“夫人。”
身后嗓音闷闷,闻蝉回神“嗯”了一声。
“怎么还没睡?”
一双手臂缠上她腰间,接着脊背一暖,是檀颂贴了上来。
“夫人不也还醒着。”
“今日的话权当我胡说,夫人想做什么,我统统依从。”
“只要夫人,顺心就好。”
这世间能有多少男子,如檀颂一般敬重妻室?
闻蝉霎时便软了心肠,侧过身,反拥住他。
“我知道了,夫君快睡吧,明日点卯可要迟了。”
又是哄孩子一般的语调,檀颂却听得安心。
一夜无梦。
闻蝉这几日过得格外安生,因为谢云章再没来过。
眼见过了立冬,慧德太妃的生辰越来越近,香山寺外开始了连月的搭棚施粥。
众官员女眷纷纷加入,闻蝉亦不能免俗,和王妗一道去了。
稀薄却滚烫的白粥自木勺落下,便能听那饥寒交迫的人儿连声道谢。
王妗到底沉不住气,趁无人时在一旁嘀咕:“这两年多捐的杂税,都够连施十年的粥了!”
换来闻蝉告诫的目光。
她小嘴一瘪,立刻噤声。
贵妇人们养尊处优,自是站不了太久,每人轮一个时辰也就作罢。
可闻蝉不过立了半个时辰,多日未见的男子,冷不丁出现在眼前。
他身侧还有程夫人和程湄。
程夫人赔笑道:“我来换檀夫人的班。”
她和谢云章的“私情”,在程家人那儿,似乎是洗不清了。
“再过半个时辰吧。”
程湄却不做面子功夫,直接夺过她手中木勺,“我来都来了,难不成在一边干站着等?”
王妗同样脾气不小,立刻道:“既然程小姐如此勤勉,那姐姐便依了她吧!”
程湄右臂伤着,只有左臂能劳作。
若非先前遭了程父训斥,要她重修声名,程湄又何尝愿意出来抛头露面。
而谢云章的心思很简单。
听说前三月胎不稳,孕妇不可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