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说:“让她好生歇会儿吧,都悄声些,别吵着她了。”
二人都连连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秋兰又等了一会儿,走到二门处,暗中观察着大门旁值守的两个小厮。
她悄无声息地去了厨房,这会儿正是午后,灶上没人,小炉子里煨着姜幼安惯常喝的补汤。
秋兰拾了把干草,就着火点燃,悄然离开。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走水了”,宅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吓了一跳,乌央乌央地往起火处。
秋兰这时出现,扬声道:“快些救火,别惊着姑娘!”
火势不算太大,众人忙不迭地取水救火,秋兰也趁乱回到正屋,拎上包袱,大门处空无一人,她偷偷摸摸地出了宅子。
她一路小跑,下山后,与姜幼安成功汇合。
秋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兴冲冲地说:“我放了把火,趁乱带着包袱出来了,没人发现我。”
姜幼安赞道:“好秋兰,干的不错!”
二人雇了一辆马车,秋兰赶车,姜幼安坐在车厢里,一路往码头赶去。
“姑娘,咱们何不直接走陆路?”
姜幼安在车厢里一面清点银两,一面说:“咱们坐船南下,走水路,他就算发现了,也不好追咱们。”
秋兰又说:“姑娘,既然要往南边去,不如去找苏公子,他应该会愿意陪你一起走
的。”
姜幼安目光微暗,她头靠在车壁上,“他愿意,我也不能再利用他了。”
她今日走,只是为了离开陆玄衡,不是为了再投入苏明修的怀抱。
已是日暮时分,夕阳悬在天边,染红了江水。
姜幼安带着帷帽,遮住脸,被秋兰扶着下了马车。
她顺利登船,站在甲板上看着辽阔的江面,心却郁郁。
离开了京城,她要去哪儿,其实想得并不清楚,将来万事,都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船夫解开缆绳,姜幼安看着船只慢慢离岸,离得越来越远,思绪放空。
这个时候,陆玄衡应该已经在宫里了,等他发现,为时已晚……
夕阳渐渐沉默下去,只剩猩红的一点,风渐起,姜幼安的帷帽险些被吹落水,她压着帽檐,由秋兰搀着往船舱里走去。
开了门,却发现里面有人,屋子里黑,看不清楚,姜幼安和秋兰还没反应过来,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缓缓地伸出一只手。
被那只手攥住的那一瞬,姜幼安从头到脚冷了个透。
那只手力道极大,使力一拉,姜幼安被他拉了进去,头上帷帽掉在了门外。
姜幼安整个人被揽在怀里,浑身僵直,神情怔愣,直到看见那眼睛里映着的一点血色余晖,她才意识到是真的。
陆玄衡居然在这里,他在这里守株待兔!
冰冷的手慢慢攀上她的面颊,笑声在她耳边响起,阴冷中透着一丝癫狂,“看见我这么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