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戈之前有说过这些,可真遇见的时候,江洛洛还是无法理解。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东西,江洛洛又再看向戈,戈还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一直关注着山洞之外。
直到江洛洛拉了拉戈的手臂,戈才回过神。
戈并没有隐瞒幼崽,在幼崽露出疑问的表情时,便坦诚回答,“洛,我在担心,针雨来的这样突然,是不是有族人在外面,来不及回家。”
这话说的江洛洛也是一愣。
因为江洛洛突然发现,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一件事情。
江洛洛不知道之前的部落里是怎样,但是现在,因为她提出来烧砖这件事情,需要大量的树木作为燃料,所以有大量的族人被发动,在部落周围砍树。
还有丛那里,砖胚模具虽然是可重复使用的,但每次都需要等一定时间,等上一批次的砖胚定型,不想浪费时间空等的话,就得做出两份甚至三份的砖胚模具,交替使用。
虽然目前只准备烧砖来制作有足够密封性的火窑,但是砖可不是只有这一个用途,还能够用来制作成砖房。
制成的砖房那可比木屋要结实多了,不怕潮湿腐烂,更加结实耐用,不需要经常更换结构,甚至更加省事。
只不过产量是个问题,而且砖房建造也是个麻烦,江洛洛只知道砖头交替垒放——画黑板报的时候,画的墙壁都是这样的。
真正让江洛洛建造一个房子出来,她就一脸懵了,还得找一些专业人士来尝试研究。
因为江洛洛,部落里对木头的需求量大大提升,很多族人都被安排出去砍树,虽然临近中午吃饭的时间,却不能确定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及时回家。
万一这时候被困在外面……
江洛洛露出一丝愧疚的表情,尽管她知道自己做的都是为了部落好的事情,可一旦这种“好”,落在个体上变成了“坏”,她依旧免不了自责。
戈看到这样的幼崽,刚想要开口安慰幼崽,却突然愣在原地。
在开口的一瞬间,戈突然想到了自己。
部落里从未有人怪罪过他,是他自己过不去心底的坎,就像是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去怪罪幼崽,可幼崽依旧为那些事情而难怪,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误。
多么相似。
于是话在嘴边停留了片刻,戈轻轻摸了摸幼崽的头,“针雨结束后,我们去巫那里看看吧?”
江洛洛抬头看向戈,用力点了点头。
部落里的族人鲜少会在家里准备草药,一个是草药具有时效性,通常药效只有几个月,以部落人的粗心大意,很可能过期几年都没有察觉。
到时候不仅不能治疗,还有可能产生什么中毒的结果。
另一个是部落里的草药数量说不上多,没法让每个家庭都自备,都是放在巫那里,谁需要就去找巫要,由巫来统一分配。
所以,如果针雨中有族人受伤,那么他们一定会去找巫治疗,只要去巫那里看看情况,就知道这次有没有人受伤了。
至于死亡……部落人对于死亡并不看重,因为这是一个随时会发生,且永远在发生的事情。
就像是之前的狩猎队归来,三个狩猎队都各有伤亡,轻一点的,如首领旌所带领的队伍,只有十几人受了轻重不同的伤势。
而另外两个队伍的实力,相对没有那么强大,各有两三人的牺牲。
甚至其中有一名是强大的兽人勇士,在面临强大野兽的袭击之时,为了保护队伍和其他族人,挺身而出。
首领旌选择在银峰山山顶举办宴会,其中一个环节,便是将这些牺牲族人的尸骨送入火种之中。
没人哭泣,所有人都只是看着火焰壮大又沉寂,而后用食物与丰收的喜悦,盖住那些不好的情绪。
所有人的死亡,都是为了族人更好的生存,所以他们不应当哭泣,而是要怒吼,要将逝去族人的力量也加于自身。
这便是部落与传承。
针雨停的很快,只持续了一个下午,天还未黑,针雨便无声无息的结束了,熟悉的雨幕再次覆盖下来。
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次针雨时间短,在外的族人不会吃太多苦。
坏消息是,这次的针雨只有半天时间,那之后大概率还会有一场持续时间更长的针雨。
江洛洛和戈在雨停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巫这里,他们来的速度很快,巫这里还没有伤员出现。
巫看到两人,表情不算意外,半是安抚的指着一旁的草药开口,“把那两堆草药给我摘了吧。”
送上门的帮手,不用白不用。
巫通常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做这些事情,倒不是说不需要帮手,而是有些草药过于危险,巫有火种的庇护,才能安全无事,其他族人却做不到这种直接利用火种的力量。
为了保证族人的安危,巫才鲜少让其他族人帮忙。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巫的所有知识记忆都来自于记忆的传承,并没有经历过多么辛苦的学习,就能直接掌握这些知识。
而其他族人不行,需要很长时间的学习和辨认。
能够学习会这些草药知识的族人,也都被安排进采药队去帮忙了。
毕竟以部落里族人的普遍性格来说,大部分人天生就不是适合学习的料,或许只有经历过时间的打磨后,那些族人才能有足够的耐心,去接受那些让自己脑子发疼的知识。
所以,能学会这些草药知识的族人,就已经是部落里非常难得的人才了。
因此他们要去负责更重要的草药采集的工作。
不然部落里的那些草药要从何而来呢?让那些啥都不知道,啥也不明白的族人,去采摘那些做错一步就能要人性命的草药吗?
不知道草药采摘后的处理方法,无法正确存储,即便是采摘下来也会很快失去药效,变得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