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骏表情一言难尽:“私生子?”
林澜本来最多觉得弟弟脾气不好了些,听他这样口无遮拦,不由觉得弟弟是猪脑子。
“不至于吧爷爷虽然七十但也没老糊涂。”林骏没见过比爷爷更有精神的老人,虽然这几年爷爷老得挺快的。
特别是四年前大病一场住院后,爷爷的精气神就远不如从前。五年前,爷爷瞧上去跟五十岁一般,比实际年龄显年轻十几二十岁。
“你带点脑子。”林澜瞪了眼弟弟,“血缘关系只有父子?”
林骏戴上望远镜,没说话。
林澜抢过林骏的望远镜,嘴里嘟囔着:“看一眼还不够?”
季叔领着年轻人往爷爷所在的屋子去,林澜看不见年轻男人的正脸:“你看到他的脸了没?”
“嗯。”林骏听到林澜的反问,撅起嘴巴,“就算他长得好,我们也得有立场。”
林澜放下望远镜:“看来你看到他长什么模样,我没看到正脸,不过他看上去有点眼熟。”
“不会真的是……亲戚吧!”
…
大门敞开着。
一进门,大厅足有几层楼的高度,予人压迫感。
端坐的男人头顶华发,眼神是上位者的睥睨。
一路上宽敞得足以汽车开过,偏生他被人引着两条腿走过来。年轻人走一段路不算什么,对待年长者他也应该生出几分尊重。
他猜那是一位年过七十的老人。
少年不卑不亢的态度,落在管家眼里是不知天高地厚。
却也明白人与人之间差距悬殊的时刻,恐惧畏惧无法精准的产生。
就像古时百姓怕小吏,而非县太爷。
小吏怕的是县太爷,而不是王子皇孙。
这在某方面算得上天才人物的少年,实质还入不了老人的眼。
“知道我是谁。”
“路上问过。”眼前人确实是大人物,是可以搜到的人物,他的履历辉煌,年轻时的地位就是许多人摸爬打滚一辈子到不了的。
多么难以企及的大人物。
季叔孟说给他听,便是他能听的。
季叔孟是林老身边的老人,当初那份没有血缘关系的鉴定报告他见过,跟五年前比起来,此时的林老称得上十分平静。
按理说这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青年人,但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另一个女人的血脉。
无往不胜的人生里,出现过最大的耻辱。
极致的难以释怀的,却又无可奈何。
季叔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个为林老增添耻辱的女人已经入土,质问的机会在得知真相时失去。
那是一个连骨灰都没有留下的女人,或许是知道自己犯下了错。
“您身份尊贵。”
少年人适时表现出谦卑。
他现在如同蝼蚁,端坐的人也是这样看他的。
“哼。”男人从胸腔出声,眼前的蝼蚁,是他的好妻子为他留下的耻辱。
眼前人的存在,足够他悲愤。
到了他这个位置的人,已经很少有情绪波动。
“你本来是我的外孙。但是你的外祖母背叛了我。”
“为什么改名换姓,你对你的外祖母没有任何感情?”
老人的眼总是浑浊的,漫长岁月容纳太多,以至于一个人活成完全不同的模样。
人是善变的,过去少年因为没有生活在应玲菀身边被林老忽视,如今不满对方与应玲菀没有半分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