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等待,大喇叭兴奋的呼叫着上车。
拿起放在地上的行李,穿过一个窄的过道,走过楼梯,火车这才不紧不慢,缓缓地驶进站。
跟随着火车的脚步,快速找着自己的车厢并飞快前进。站在上车的人群后面,验完票后第一次正式踏上了传说中的火车。
座位与座位之间只容得最多两人通过。刚刚上车,人并不算很多,顺着座位的名次逐个找到了座位。把大包的行李放到座位上面,吃的喝的放在小小的桌子上。
扭过头来望向窗外风景,饱含不舍。
并排坐着,对面还是空位,在等待着它的主人。上车的人群渐渐少了,对面也迎来了两位女大学生,身份其实也是从言行举止中发现得知。
车厢里塞满了人。
“呜呜呜”火车正式开动了。
窗外的景色飞快在眼前闪过,农田房屋,一幕幕熟悉的家乡风景也远远离去。密封的环境里比外面几十度的高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火车缓慢且迟钝的正常行驶着,慢慢不经意间一股冷风从四面八风袭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空调吧,爽!
刚开始的几个小时里四人都对望无语,渐渐也就一字一句有话可说。不过阳晓光都是看着那三个大人开心的聊着,只是被动的等别人问一句就答一句。心里也想说点什么,可就是不敢,难张口。
夜幕降临,车内依然是灯火通明。免费的空调不要钱的拼命吹,让人不禁蜷缩起身子取暖。穿过一个个隧道,听到有人在抱怨没有信号。突然外面一片漆黑,很快又破洞而出看到星星点点的城市夜景,看的不是很清楚。
打打哈欠,拿出暑假作业出来做,两位女大学生也有了兴趣,前来帮忙。不屑一顾的接过去,碰到语文题目直接说,“这个应该这样做。”
阳晓光如上学那般说起了标准话,“我会。”
翻到后面的数学题目,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支支吾吾,最后吐舌“不会”投降,感叹这个大学是白上了。阳晓光同样也算不出来,变态的题目,各种数字跳来跳去,扰人心神,索性合上书本。
眼皮越来越重,睡神光临,头沉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昏昏入睡。
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那两个女大学生从包里拿出了牙膏,牙刷,杯子,毛巾扬长而去,迈着坚毅的步伐。等待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他们慌忙地挤了回来。身旁的阳叔叔也问道用不用去厕所。阳晓光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下面的正常生理反应容不得再装矜持了,默然点头,离开座位,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
“借过”“让一下”挤过拥堵的人群,艰难一步步前进,穿过好几个车厢,四处张望,找到了距离最近的厕所。
门前被十几人夸张的占领,阳晓光只好后来居下,等待着人群的减少。一个个我的地盘我做主,从阳晓光眼前开门而进,推门而出。阳晓光好不容易排到了前面,尿急的欲望几乎要喷涌而出,控制再控制。前面的灾星和救星并存的推门离开与进去了,阳晓光离那臭厕所仅仅一步之遥。看那人远去就赶紧圈地,手刚碰到门的手柄就被一彪形大汉,杀气腾腾的把阳晓光的嫩手轻松拨开。阳晓光顿时露出不爽的神情,想要指出别人的错误可是又没有胆量,只能在肚子里发发牢骚,眼睁睁看他关门而入。阳晓光心里只能自我安慰道:“忍。”
过了一会儿,那人十分享受的出来了,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美美离去。阳晓光找准机会,连伸出右脚占地方,还没等另一只脚与它的兄弟团聚就被无情的拆散。与阳晓光同属于右边阵营的人不顾道义,来了个华丽的转身,转个弯,超越阳晓光。双脚,这两个兄弟,团聚了,在别人的身上,阳晓光就只有看的份。那人一个转身回头面对阳晓光,移动门的手柄。阳晓光为了保护“11号公车”的完好无损,握紧拳头,忍无可忍继续忍,避免了不幸之灾,黯然退幕。
“我忍。”
那个讨厌的人可耻的不要脸的总算是出来了,立刻引起现场轩然大波。这次是左右两个阵营共同出击,又想抢先一步。好在阳晓光做了完全的思想准备,心想:一而再,还想再而三吗?俨然运动员预备的指示,一下子就弹了出去,占领了所有要道。一只手挡住了不死心,还想冒死往前冲的人,另一只手赶紧关门。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第一次来到了火车上的厕所,可不是每个第一次的回忆都是美好的。一股恶臭直奔鼻子,连连对这里的卫生状况表示堪忧,失望。深呼一口气,紧紧憋住,用最快的速度上完厕所。这时脸都红了,不得不放弃,重复刚才的步骤。快速拧开水龙头,快速洗手,快速出去。
门外聚集的人比起刚才又增加了不少,呈左右排开。脚都刚迈出去一只,他们就主动地扑了过来,左右联合攻击。阳晓光艰难分开众人,突围而出。外面的通道上几乎是肩碰肩,阳晓光一小步一小步缓慢前进,历经汗水的熏陶和被踩,来到位上。感叹:上个厕所堪比上战场,不战则退。
行驶在铁路上几个小时,各地的风景转瞬即逝。没有看到什么亮点,有的只是繁华的单一,贫穷的无奈。
晚上车内仍是灯火通明,可就是空调免费吹的不行,碍于是花了钱的,只能享受。双手抱在胸前,放松头部,在一个硬座中屁股是倍受摧残,可谁让太困了,慢慢也睡去了。
艳阳高照,上午仍是正烈的强光透过窗户闪射过来。火车上的小推车依旧不辞辛劳的推过来推过去,鲜少有人买,买不起啊!物价实在太高,碍于是国企,只能放之任之。
“香烟啤酒饮料矿泉水了啊,水果瓜子火腿肠方便面了啊,来让一让。”小推车艰难前行,鲜少有几个物质匮乏的叫住,掏钱。
还好自带了食物,如饥似渴把所剩不多的一扫而空。
吃饱,喝足,睡觉。
很快苏醒,揉了揉尚还惺忪的双眼,看时间,应该离总站距离不远。车上的人走了过半,有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出来扫垃圾。难得轻松,视线立马变宽了不少。
喇叭上反复重复着到站请下车的旅客赶快下车的信息。在人海中,随着人群下车,与那两个大学生正式挥手告别,各奔东西。
走过隧道,在大厅,日日夜夜在大脑里思念的人竟出现在眼前。
她接过了手上的行李,阳晓光麻木的跟在后面。整个大的空间里面回响着纯正的标准话和不怎么亲切的章话反复的提醒,发布信息。这才知道章省章市的最大火车站到了,要下车了。可阳母所处在地方阳晓光还记得清清楚楚,仅从家里面收到的快递中知道是在名市,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只能跟着走。
阳晓光对方言并不感冒,只是对各地的方言了有兴趣,略有耳闻。耳中听着不是阳镇上的话还是有不适应。
下了火车通道就宽了,可还是在楼梯处有大包小包的手拿行李的人匆匆走过。
熟悉的乡音响起,主动替阳晓光分担,都是她在问阳晓光的关心话语,只见有一小孩跟在后面嗯嗯答着。
走出火车站,在天桥向下眺望,这个大城市的就是够气派,人也够多,一个个小蚂蚁无奈的在人群里拥挤前进。坐上了客车车上还有免费的小瓶矿泉水,阳晓光一下子舍不得喝,自己用手拿着。
一个多小时的再次睡眠,到站了。
坐了公车,赶到了,终于是到了。
跟着走,到了新家,才发现面前的是一个出租屋。铁皮搭起的房子毫不通气,透露出一种冷漠的感觉。
另一边,阳叔叔也夫妻团聚,原来阿姨正在给阳母打工,临时工。阳叔叔开起了摩托载客的生意,只要一天跑得勤,挣得也不少。至少比在老家种地强得多,很多人都这样说,是因为贫穷不得不迫使他们爬山涉水,受尽白眼欺负。在异乡谋食,只为能养家糊口。阳叔叔也去了别处打工,共租了间比阳晓光所见到的还要更为简陋的房子,这也意味着够便宜。条件相比来说差一点,什么都没有,可是人团聚了比什么都强。出租屋很小,不过租金便宜,因此吸引了大批人在此。条件简陋,人在就足矣。
一个月的时间大多竟然还是在家看电视度过,只去了公园几次,因为阳母每天要去开店,没得一天休息,除了过年几天,有外婆帮忙才可以出来玩。去的是因一个名人而命名的名市的公园,在一个小水池子里面抓小金鱼,在草坪上穿上皇帝服拍照留念,同样的是都是五块起价,这对于阳晓光来说真可谓太贵了。五块钱可是大钱,可在这里却能算得了什么。而为了弥补以前,竟然是在阳叔叔玩玩的建议下,阳母认为的补过生日的最好方法。一天晚上,阳叔叔夫妻俩和阳母与阳晓光坐公车来到附近最大的超市,最重要的当然是大人们认为的小孩的最爱麦当劳,肯德基。这两个只在阳静炫耀的嘴中得知,一直没有口福,这次得以一饱口福不禁兴奋不已。大的超市旁,肯德基三个大字,推门而入。真的一偿所愿对吃的也是吃完就忘,远没有冰的可乐给的印象深刻。而这次也成了阳晓光心想以后可以炫耀的成本,也终于能再不心虚跟别人说这个我吃过。
其余时间阳晓光都窝在家里,对于外面世界的多姿多彩还有些陌生。阳晓光时常也被阳母拉到所在工作的当地最大的一个市场里偏一角。两边的同样是卖东西的,在阳晓光这边是本地人多,可要是再往前去的卖肉卖菜可就是外地人居多了。这些人都对阳晓光的到来表示好奇,纷纷称奇。“小阳,你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当然所说的都是不那么标准的标准话,口音浓重,不过好在至少能说标准话吧。阳晓光对熟悉的人都不是那么活跃,更何况又都是陌生又是本地人的大人们,心里十分拘谨,再加上以前说阳话都已经那么莫名紧张而造成的结结巴巴,到了这里只有说标准话。当初在学校与老师交谈或读书的时候才能说的话已经是对外的主要语言,与阳母和外婆之间还是说着熟悉的家乡话。这也是个问题,别人和阳晓光说话,而转眼阳母就对阳晓光说起来家乡话,对着外面说标准话,这样看起来还是怪怪的。
说标准话对阳晓光来说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面对着这些人还是暴露出了本来面目。不知该怎么说,怕得太多,所以只好安静。这些人说的带有浓重的口音的标准话让阳晓光心里觉得好笑,可是到了出租屋的家中,打开院子里的大门,正面就是当地人所居住的两层楼,旁边就是楼梯,对面才是阳晓光所住的。每次阳晓光打开大门都会碰到在家无所事事的老人,经常碰到无奈语言不通。别人打招呼,阳晓光也不能不屑一顾吧,只有露出一个笑容。宁愿听着带口音的标准话也总比不能说强吧。电视上总是说推广标准话,电视上也大多是标准话的节目,可到了现实就不是了。老人们一般都不行,尤其是当地的。中年的一般也是为了赚钱才说的,要不然谁理你,谁说这来自北方的标准话啊。要是说的是电视上那种大行其道的章话吧,那也无所谓,至少听得懂,可偏偏说的是名话,就像阳话遇到了楚话,同样都是一个省的,可还是有区别的。阳晓光一句也很难听懂,所以只好看到就快走避之不及
热,实在是太热了,相比较阳镇而言是没有那么热,不过同样不好受,闷热加潮湿,颇感不适。打开电视也都是方言节目和电视剧,刚来不免听得十分别扭,转到了说着标准话的电视台,心中始终只有自己家乡的话最动听。这一点与外婆的看法是一致的,外婆一看到就立刻转台,因为看不懂。阳晓光则不然,发音的确不同,可是大致还是听得懂的,这也与阳晓光从小看些东北话,湖南话,四川话的节目和电视剧是分不开的。只是有的特别的就必须要借助字幕才能懂。看了有兴致了,大摇大摆的看下去,听得懂,也看样学样,可就是说的不流利而已。偶尔间看到了孙悟空,竟然是偶像张卫健扮演的,而且还是爱情故事,新的三打白骨精,可惜的是只看了点就没了,连名字都不知道,反正是留下来深刻的印象,也只能带着遗憾回去了。
不过,心里颇不宁静,似乎会发生一件不好的事。不久,不详的预兆浮出了水面。
晚上,风扇呼呼地吹,仍感热意,就连心里都憋着一股热气。阳母与外婆收工回家,吃完饭就闲来无事看电视。
阳晓光听到了一堆以前十分渴望听到的那份极平常的关心,阳母在耳边连续轰炸许久,絮絮叨叨,直说到人快要发疯才转到正题。其中心思想就是一个意思,剥夺了阳晓光再回去的权利,就地上学。
“回去有什么好的,干什么要回去,那里有这里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