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这么着急忙慌地拽我回来,到底是什么事儿?”老黄故作不解的问道。
一边说着,老黄一边将虚掩着的大门推开。
若非婉婉来喊他的时候面上不是喜色,且一副活泼开心的模样,他还真要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了。
正因为如此,老黄到现在也还有心作戏。
果不其然,在听到老黄不解的问询之声后,婉婉先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才神神秘秘道:“一会儿您就知道啦!”
话音落下之际。
婉婉一个侧身便从老黄身边钻过,率先走进宅中,一边招呼老黄快些进去。
老黄摇头,无奈地跟在婉婉身后,一同向内院走去,心中却开始隐隐激动、期待起来。
他心里很清楚,能让婉婉这么开心的事,除了妙音,他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的事情之外,再无其他。
顾此,老黄心里也有些猜测但他在如何猜想,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么件事儿!
当婉婉,老黄二人进入到内院时,便发现之前他们二人偷偷搬到古宅的戏台依然启用,舞台边缘上还有几盏花灯也已经被点燃,散发出金黄色的烛光来。
一名穿着一袭黑色开衫长袍,右肩绣袍上一朵紫色案花的女子已然站在舞台中心处,见婉婉、老黄二人走进来后,她不由一笑。
化着浓妆的她极其动人,美丽,唯有眼神总有些怪异,似乎忧愁感聚于眼中,难以散去。
“娘!”婉婉大呼出声,却不是很惊讶,似乎她已经预料到了。
老黄虽然感到惊艳,但忧心却更胜过惊艳感,快步向着舞台走去,“天这么冷,怎么穿成这样到外边来?也不知多疼惜自己一些,我扶你进——”
没等老黄说完,就连台上的妙音一直用他从未见到过的眼神看着他,令他话语一顿,竟未能将后边的话尽数吐出,走向舞台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在台下老黄、婉婉二人的注视下,台上的妙音缓缓弓身,双手轻抬,竟在如此寒温之下舞了起来!
婉婉已经有些数不清有多少天没见到娘跳舞了,此刻再见到这个画面,不由欢呼雀跃起来,并没有想太多,眼里只有舞台上的妙音。
这一次妙音的舞并未有太多观众,没有乐人所奏的乐,更没有那些个呼喊喝彩的声音,但,这却是她感觉此生第二次跳得最好看的一次舞。
一舞落下。
妙音倒在了舞台上,老黄冲上了舞台,婉婉脸上笑容一敛,脸色似乎变得苍白几分,也跟着跑上舞台。
却再也没听到妙音同她再说一句话。
只知道当时的妙音脸上挂着笑容,双目紧闭,好似沉浸在一场美梦之中一样。
她想再喊妙音一声“娘”,可声音却怎么都无法从嘴里发出来,耳边也只有冷风呼啸的声音。
同老黄将妙音带到其屋子后,婉婉这才发现梳妆台上还有一张纸,沾了些红。
……
娘故去了。
医师说,娘本该在晌午时就该走了,但她用一枚丹药强行吊起一口气,这一口气一直持续到夜晚方才咽下
爹遵循娘的意愿,将她葬在了开山城外的一座无名山上,柳树之下。
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当然,这不是爹给我取的,而是我娘。
我叫柳婉歌。
柳树的柳,温婉的婉,歌舞的歌——是一戏人的女儿,且只能是戏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