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张万春怒喝一声,“你敢污蔑我?”
“污蔑?”沈清欢掏出一个小册子,“张老,这是您这些年进贡茶叶的账本。
每一批茶叶的产地、数量,都记得清清楚楚。”
张万春一把夺过账本,翻开一看,脸色瞬间惨白:“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徐掌柜生前留下的。”沈清欢语气平淡,“他死前还交代,说张老每年进贡的茶叶里,都要掺上两成普通茶叶。
这么多年下来,光是这笔差价,就够买下半条茶市了。”
“胡说八道!”张万春一拍桌子,茶杯翻倒,茶水洒了一桌,“徐世泽死了,你拿什么证明?”
“我倒是有个办法。”康公公忽然开口,“御膳房还留着张会长这些年进贡的茶样。
不如,让人去取来对比?”
张万春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康公公饶命!
老朽老朽知错了!”
“知错?”康公公冷笑一声,“欺君之罪,你担得起吗?”
“我”张万春浑身颤抖,“我我甘愿将所有家产充公,只求康公公开恩!”
茶铺外突然走进两个身穿绿衣的官差,康公公抬抬手:“带走!”
张万春被拖出茶铺,剩下的茶商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地求饶。
“起来吧。”康公公摆摆手,“这事跟你们无关。”
他转头看向沈清欢,“沈小姐,你早就知道这事?”
“回康公公的话,”沈清欢低头行礼,“小女子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
“嗯。”康公公点点头,“御用茶铺交给你,倒是个明智的选择。”
就在这时,外面又走进一个人。这人三十出头,穿着一身蓝色衙役服,腰间别着一块令牌,正是京兆府的捕头孙亮。
“康公公。”孙亮拱手行礼,“属下奉命前来,说是要搜查万春茶庄?”
康公公笑道:“不必搜了。张万春已经认罪,他的茶庄,就按照这份契约,交给沈小姐吧。”
“这”孙亮迟疑道,“康公公,这恐怕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康公公说,“这可是他们立的契约,杨大人和王大人都是见证。”
孙亮看了看杨廷和和王德,又看了看沈清欢,最后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属下这就去办。”
等孙亮走后,康公公对沈清欢说:“沈小姐,你这一手玩得不错。
先是放出风声说要裁员,引得张万春上门。又故意说要比试,激他立下赌约。
最后再拿出证据,让他自己认罪。”
沈清欢微微一笑:“康公公过奖了。”
“不过”康公公意味深长地说,“你说徐世泽留下账本,我怎么记得,他死的时候,所有账本都烧掉了?”
沈清欢面不改色:“康公公说笑了。徐掌柜为人谨慎,怎么可能只留一份账本?”
“是吗?”康公公呵呵一笑,“那倒是我多虑了。”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说道,“对了,过几日宫里要用茶,你亲自送来吧。”
沈清欢再次行礼:“小女子遵命。”
等康公公走后,杨廷和和王德也告辞离开。茶铺里只剩下沈清欢和几个茶商。
“诸位。”沈清欢对着跪在地上的茶商说,“我这人最讨厌麻烦。
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不过”她顿了顿,“万春茶庄的生意,以后还要靠诸位照应。”
茶商们如蒙大赦,连连磕头:“沈小姐放心!
我们一定会照应的!”
“那就好。”沈清欢说,“李福,送客。”
等所有人都走后,王二小声问:“小姐,那个账本”
“嘘。”沈清欢竖起食指,“什么账本?我怎么不记得了?”
王二恍然大悟,连忙闭嘴。
沈清欢走到窗前,望着街上人来人往。那本所谓的账本,不过是她找人仿造的。
徐世泽确实留下了一本账本,但那上面记的,可不是这些事。
街角处,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一闪而过。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人她见过,是赵太监身边的小厮。
看来,这御用茶铺里的秘密,还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