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怀南先生
三十斤紫苏油，装载在一辆马车上，并用绳子给缠好。
第二天一早，李林就和李峰坐在前头，赶往小襄州，准备和柴记猪油赵掌柜接头。
此一趟，除了携带有一些必备品以外，李林还将昨天咬人的那只狗给逮住，当场打死，取出它的脑浆并且捣碎。
可别以为他在胡闹，这是有事实根据的。
东晋时期，葛洪曾著书《肘后备急方》。
里边就有对狂犬病的描述。
凡被犬咬者，七日一发，三七日不发，则脱也，要过百日乃为大免尔。
也就是说，被疯狗咬伤的人，倘若有病症，肯定会在七日内发作，若是二十一天之内没有症状，那么这个便会渐渐地好起来，如果病症在百天内没有发作，那么这个人已然是彻底痊愈了。
他认为，人在被咬后感染病毒，是因为狗嘴中就带有病毒，而后病毒又会通过伤口传播到人体，最终导致人患病。
如果将咬人的疯狗杀掉，再取出脑浆，敷在患者的伤口处，就可大大的降低狂犬病患的死亡率，使得病人们能够脱离病痛折磨。
1885年一位法国著名医生就曾利用葛洪的方法，把病毒疫苗从狗脑中提取出来，再注射到一只兔子的体内，最终使得兔子获得免疫力。
狂犬疫苗从此诞生。
可见这个土方子是真的管用。
以目前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准，恐怕也想不出这等办法来。
想必赵掌柜就是再有钱，请遍全城的郎中，应该也治不好这种病。
李林身上的独特之处便会脱颖而出。
到时候，别说一家小小的店铺，就是让他拿出全部身家，他也愿意。
除非他真的不要命……
李林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到达了目的地。
果然，赵掌柜那厮最终还是让店里的伙计和他们接了头。
“嘿，伙计，你是昨天来送钱的那个人吗？”
“对对对，我是。”那名伙计点了下头，起初还以为李林是想着那部分尾款，正说着，就从店铺的抽屉底下，搬出一箱子的铜板，“李掌柜，这是尾款，俺们掌柜特意交代俺，让俺交到你的手上。”
李林蹲下身来，抓了一把铜板，随后放下，漠不关心的搬上了马车。等到再次回过头来时，笑着说道：“赵掌柜呢？他人在哪？”
“哦，在里面歇着。”伙计说道，“自从昨天被狗咬到以后，他就对店里的生意不怎么关心，哦对了，还请了不少的郎中。你问这些干嘛？”
李林塞给他一锭金子，说道：“兄台，行个方便，告诉我你们家掌柜的一些身体情况。”
“你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都想寻一家靠谱的合作方，要是你们家掌柜的出什么事，我们也就不考虑与你们家长久合作，接着驾马车到处零卖。”
闻言，伙计叹了口气。
眼见对方也是实在人，便不打算隐瞒，对他说道：“唉，实不相瞒，掌柜的确实伤得不轻。听说大腿上的牙印一直不消，周围还冒着一滩红肿。整个寿张县的郎中几乎都请了个遍，可就是治不好。大家都在传，他中下了狗毒，得了疯狗病。”
李林一听，顿时笑了：“这么说，他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了……”
“可不？”伙计似乎做好转行的打算。
李林随后说道：“疯狗病确实很难治，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土方子，曾经村里有人被狗咬，就是用这么个方法给治好的，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兄台不妨为在下引荐一下。”
“是吗？”伙计似乎看到了希望，“不用引荐，太麻烦了，现在就跟我过去！”
柴记猪油成立于十年前，由于那会经济落后，各地方都要不远万里前往寿张县购买猪油，乡民们都觉得特别麻烦。而那个时候，这家店铺的开张，刚好也替乡民们解决了这个麻烦，生意也随之火爆了一段时间。
再加上善于交友，赵掌柜也逐渐开拓了各地渠道，和其他小贩都有一些小的合作，搁现在的话来讲，就是这些小贩口中的金主爸爸。凭借着自身实力，就算是京城里面的御医都能请得动。
李林在这位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赵掌柜店铺内，没过多久，就见到赵掌柜躺在床上，别着个裤腿，无病呻吟。而露出的那条大腿上，刚好就是一记通红的压印，周围满是淤血，甚是可怖。
现场除了赵掌柜以外，还有一名从京城请回来的有名郎中。此刻，正在调制什么黑乎乎的解药。
“掌柜的，李掌柜把油给带来了，他说有一副土方，能够治疗您身上的疯狗症，请恕小的冒昧，把他给带了过来。”
伙计挺懂规矩，一见到赵掌柜，就弯腰拱手。
赵掌柜的一听李林过来看自己，就准备下地迎接，可腿脚上的伤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虽挺痛恨被狗咬，可一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哎呦，李掌柜的，你怎么来了？我这副样子，真是让你见笑了。”
“无妨。”李林走上去，坐在床边，“听说赵掌柜被狗咬了，我这边特意弄来点偏方。你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当场试试。”
毕竟疯狗病可不是闹着玩的，本来不当回事，可是直到花大价钱，就京城那边请来医师以后，这才被吓住了。而那名医师不是别人，正是久负盛名的怀南神医，据传，从他手上的救治的病人不计其数。
无论是再难治的病，经他手中，药到病除。
就连皇帝跟前的御医，都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据他叙述，得疯狗病者，如果不及时治疗，必死无疑。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赵掌柜也很相信他的话，前前后后在他身上花了几十万两黄金。
好在，终于调制出了解药。
“哼，什么偏方！得了疯狗病，除了老夫亲手调制出的解药以外，根本无药可治。”
怀南先生不屑的扫了眼他，说道：“以老夫看，这厮分明就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