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了山区,焦躁的蝉鸣从车窗飘荡入耳,让我的心更加缭乱了。
大师兄揉了揉下巴,眯眼问道:“小九,上次在苗疆得罪的女孩你还有印象吗?”
我心里咯噔一震,苦道:“早没印象了。”
大师兄略微感伤道:“你没印象,我倒是印象颇深啊,当时你中了人家的情人蛊昏迷不醒,她穿着一身红衣就站在了师门外边,扬言让你跪着出来认错,后来师父说你要不行了,她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算,说了句今日不宜杀生就下山了。”
我望着窗外的飞速倒退的树木,感慨道:“谁能想到三年前的她就那么厉害啊!”
大师兄笑意盎然,轻轻说道:“你不是没印象了吗?”
我微微愣住,脑海里再次回荡起,在何家古墓中,白筱妖身中诅咒的一幕。
这一次,我一定要她一张照片,测测我们是不是有缘分!
大师兄突然道:“这次,她也来了。”
我有些醍醐灌顶了,先前的猜测似乎对了七八分,眼睛顿时是湿润了:“大师兄,难道这是师父的意思吗?”
大师兄没有说话,一直等车开到了山下下了车,这才重新打开了话匣子。
“小九,你入门时间虽然不长,但大家早就拿你当自己人了。”
“可为什么是我啊?”
“你是舍不得离开师门还是舍不得那位女孩?”
“我哪有舍不得什么女孩?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是我被交换过去!”
大师兄抬了抬下巴,没好气的说:“为什么是你?你自从入师门,一直很不安分,不但不听话,一天到晚净折腾,你就说说你,你从入师门到现在拉了多少仇恨?”
我小声道:“我也没干啥吧?”
“上次在普陀山观音菩萨的道场,你不诚心拜菩萨也就算了,非要去山下找那些市井骗钱老翁踢个馆,你说你人生地不熟的装什么逼?结果连累的我和师父都被人追的满大街打,你说那是你不是?”
“是我。”
“上上次师父给你推的一单生意,让你弄点镇物化解一下脏东西,可你倒好,随随便便点了几下朱砂就完事了,你没做法事之前,人家只能听到有女人哭,你做完法事之后,倒是听不到哭声了,变成了满屋子的清朝人在家里蹦蹦跳跳,把人家老太太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咳咳……那次是个意外。”
“还有啊,王院长老婆被黄皮子附身那次,我本来是让你大展身手的,结果你被人家三言两语给忽悠了,自个儿三天捡了1000多块钱,我特么为了收拾你的烂摊子高烧了一礼拜,你说说就你这样的,师门不让你去还让谁去?趁早祸害苗疆去吧!”
我脸色一苦,挠了挠头说:“苗疆全是蛊,我怕不小心把自己折腾死了。”
大师兄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劣质香烟递给了我:“小九,打小就认识师父,依我看啊,他对你疼爱的紧呢,哪会把你赶到苗疆去?”
我困惑道:“他老人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笑道:“如果是交换徒弟,那我得带着你去苗疆啊?毕竟咱们欠着人家人情呢,你和小五偷师那次闹得动静可不小!”
我急的抓耳挠腮:“大师兄,你就告诉我此行是吉是凶吧!”
大师兄眉眼一挤弄,不怀好意的说:“三千块钱。”
我无语道:“我小叔还得手术呢,我哪有这么多钱。”
大师兄啊呀一声,拍了下脑门,笑道:“行吧,我也不急人所难,那就先欠着。”
我心里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就这还大师兄呢,天天想着坑我钱,随后重重咬出一个字来:“行。”
大师兄又是猥琐一笑,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如果真要交换,师父也肯定让你去的,但是人家女孩不同意交换了,她说换来换去也没真东西,倒不如两个小辈互相切磋学习,到时候能学到多少各安天命。”
“切磋学习?各安天命?”
“是啊,是她主动找的你,凭她的修行,三年前都可以入玄灵塔的,但她就是在等你,想从你身上学点儿东西,我告诉你啊,苗疆的女人都很聪明,拼学习能力你肯定拼不过,你得想别的办法!”
“我还能想啥办法?”
“你真是一个榆木脑袋,你泡她啊,到时候一箭三雕,利在千秋。”
我白了大师兄一眼,一言不吭的往前走,我还三雕呢,魔女白筱妖一个不满,我可就难受了!
真以为苗疆蛊王的孙女是泡面那么好泡的吗?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二师兄住的地方,一座茅屋,一条小溪,一座大山,一片草莓园,可见他过得是多么逍遥自在轻松写意了。
等入门之前,大师兄给了我一个颜色,因为里面有青烟直插云霄,说明二师兄还在做法事。
我们这行是有规矩的,里边没人说话,外人是不能进的,而且门都有门神,做法事时冲撞了什么要倒大霉的。
等到青烟散去,我敲了敲门,战战兢兢的问道:“二师兄,我和大师兄来了。”
不大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二师兄淡淡的声音:“进来吧。”
进屋之后,里面陈设简单,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供台,中间是一个大烟筒,烟筒前边放着一个铜盆,里面全是烧过的纸灰,边上还有满满一沓黄纸和画好的各种符,都是他即将要烧的。
二师兄和大师兄是师门的两个极端。
一个好吃懒做,隐在闹事,不休德行,不讲卫生,在他身上,也根本找不到修行人该有的模样,从不画符,也不念咒。
另一个精进勇猛,清静无为,青衣青袍,一应事物,极为讲究,常人眼里只需一看,肯定会觉得他是一位修行很高的道长。
作为民间法术的集大成者,性格怪异,不善言辞的二师兄,唯一的喜好便是酿酒了,他自酿的法酒若是被人抱一坛,他能把人追杀九条街。
大师兄瞅了瞅地上的符纸,掩着鼻息,问道:“毛子,你烧这些是干嘛的啊?”
二师兄瞥了他一眼,眼神出奇的一亮:“跟老神聊聊天,他问我啥时候回去,我这不得向他汇报汇报工作?你们先靠边站站,我这还得烧一会儿呢,别呛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