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侍郎的语气有些揶揄之意,他根本不相信张斐会写诗词。
在他看来,张斐就是一个荒僻之地的马匪头子,杀人劫货或许是强项,但是写诗词?开什么玩笑?一个玩刀子的也敢说自己会诗词?
他觉得张斐能写出几首打油诗来,就是马匪之中有学问的了。
冬雪也听出了卓侍郎语气中揶揄之意,心中便有些不快,张斐可以说是她邀请来的,卓侍郎这样暗嘲张斐,那就是不给她的面子了。
小丫头听着不舒服,便笑着说道:“我记得我朝有个大将军叫周鼎,也是带兵之人,却写得一手好诗词。
周将军的诗词用词干练简单,偏偏又磅礴大气,被人称为诗将军,后来十几年内更是流行将军诗。
张少卿生于西北,长于草原戈壁,见惯了天高地广,想必写出来的诗词也一定是磅礴大气。”
卓侍郎看了冬雪一眼,他听出了冬雪这是为张斐鸣不平呢,也觉得有意思。
在他看来,这对小儿女之间怕是有些不为外人道的事情了。
张斐也听出了冬雪对自己的维护之意,顿时大喜,便朝着冬雪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感激之意,当然,这感激之意的眼神也是他装出来的。
小美人儿既然为自己出头了,那怎么也不能让她折了面子才是。
张斐在心里开始搜寻自己前一世背下来的有关军旅的诗词,自己是带兵的,写的诗词当然是跟军中有关的才好。
卓侍郎朝着张斐眨了一下眼睛,笑道:“张少卿,既然冬雪这小丫头如此看好你,那你就吟诵一首听听吧。”
此时张斐已经想好了用哪首诗词来充场面,给冬雪争面子。
于是他便笑道:“在下久在军中厮混,因此写得诗词也都是刀枪剑戟的,少了些繁华气息,还请侍郎见谅。
那在下便将两年前的一阙词吟诵一下。”
说到这里,张斐轻咳了一声,念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都没想到张斐吟出的词会如此之好,一首词中包含着壮烈和悲凉,在梦里驰骋杀敌,醒来却只能悲叹,理想和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首词中情感跌宕起伏,场面更是大气磅礴,豪气干云。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卓侍郎将这一句反复诵念了几遍,又长叹一声,而后说道:“就凭这一句,这阙词就能流传千古。
想不到张少卿还真写得好诗词,倒是老夫先前失礼了。”
卓侍郎说着,便站起身来,朝着张斐抱拳一礼。
张斐忙还礼道:“卓侍郎太客气了,晚辈承受不住啊,不过就是一阙词而已,当不得侍郎如此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