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大人,咱们抓谁啊?
“大人,我不是听我儿子说的,我儿子不知道此事啊。”赵赫合一听就急了,一下子爬到床下,跪倒在地上,叩首说道。
他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他那个令他骄傲、自豪和欣慰的极为优秀的儿子,此时一听把他儿子牵连进去了,顿时就急了。
张斐摇了摇头,说道:“你的话我不信,我还是比较相信你儿子的话,你儿子是读书人,通情达理不说,也懂得趋利避害,我相信他。”
说着,张斐站起身便走,口中还对陆柄说道:“老陆,派人抓捕赵铎,顺便把赵赫合的全家都抓进大牢来,他们都是嫌犯,可能都参与了刺杀本官的案件中。
听说赵铎的儿子也在玉山书院读书,一起抓了吧。”
陆柄忙施礼,大声说道:“是,大人,卑职这就带人去抓人。”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牢房的门口处,就在这时,赵赫合大声喊道:“大人,我说,我什么都说。”
张斐转头看了赵赫合一眼,然后对陆柄说道:“老陆,交给你了,问清楚了,他要是敢有半点隐瞒,就给我抄了他的家,全家下狱。”
“是,大人。”陆柄忙深施一礼。
他现在有些敬佩张斐了,张斐只用了一番话,就让赵赫合交待了,这比动大刑还要快啊。
待张斐出去了,陆柄便喊来了书记官,又喊来了两个衙役,四个人便对赵赫合开始问话。
而张斐则是回到了他的那个小院子里,审问这些事情自然用不到他这个少卿大人亲自上阵,他相信以陆柄的经验,审问一下赵赫合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至于他拿赵赫合的儿子赵铎威胁赵赫合,那是因为锦麟卫已经把赵赫合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他知道赵赫合最为紧张的人便是赵铎了。
一个这么紧张儿子的老爹,那么他的短板必然就是他的儿孙了。
一个时辰之后,陆柄拿着赵赫合的口供来了,神情有些不太好。
张斐一见陆柄的表情,便笑道:“是不是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陆柄叹了口气,把那份口供递给张斐,说道:“大人,赵赫合倒是都交待了,但他交代出来的东西作用不大。
那个指使他的人他也不认识,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知道那人姓刘,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是拿钱办事。
而那人除了给他银子以外,还承诺给他引荐一位大人物,然后由那个大人物将他从卢河候胡越手中要过去,再给他解除贱藉,这样他儿孙便可以做官了。
他当初肯帮那人的忙,就是想让自己脱离贱藉,让他的儿孙以后可以好好的读书做官,不再受人歧视。”
陆柄说话的工夫,张斐已经看完了那份口供。
的确跟陆柄说的一样,赵赫合并不知道那人的底细,更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大人物姓甚名谁,他只是因为解除贱藉四个字,选择相信了那人。
张斐又将那份口供看了一遍,这才将那份口供还给了陆柄,然后揉着头说道:“这就恼火了,他这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啊。”
陆柄也皱眉说道:“确实啊,他这说了等于没说。
大人,卑职觉得赵赫合的话未必都是真的,不如动刑吧,三木之下何求不可得?我就不信他还能隐瞒不说?”
这所谓的三木之下的三木就是指对头、颈、手的三种刑具,一种叫头箍,乃是用木头所制,箍住头颅之后,用绳索将头箍一圈圈的勒紧,令头颅剧痛欲裂。
据说这种头箍之刑要是放开用的话,可以将头颅勒爆。
第二种叫枷,枷的重量轻重不一,可以根据刑罚的轻重在脖子上增加木枷的重量,如果在烈日之下戴上几十斤的木枷站在阳光底下,只需要半日时间,便能将人累死。
这第三种叫拶,是用五根小木棍穿在一起,套进手指用力收紧,其痛无比。
而到了如今,这三木之下已经指的不仅仅是这三种刑罚,而是指所有的刑罚手段。
张斐这人不太喜欢用刑,虽然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刑讯逼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也没人会追究这些事情。
但是张斐觉得用刑罚得到的东西未必就都是真的,有时受刑人为了躲避刑罚,会说出很多言不由衷的话,或者是随意撒谎。
地球那个世界的历史上,通过刑罚达到肆意攀咬的目的,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当年的锦衣卫就是个中好手,不知道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
张斐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狗屁的正人君子,但是他还是有底线的,他觉得为了生存杀人可以,但是用刑罚手段折磨人就有些不地道了。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他想不这样就不这样的了。
“算了,估计他是都说了,他这人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儿子和孙子。”张斐说道:“用他的儿子和孙子做威胁,他绝对是不敢隐瞒的。
对了,请两个丹青高手来,让赵赫合把那人的样貌描述出来,请人画出来,总要对那人有个基本的认识才行啊。”
陆柄抱拳称是,转身出去了。
张斐起身在房间里背着手踱步,这是他思考问题的习惯,坐在那里想东西似乎是想不明白,只有在地上转着圈,他的思路才会转得快一些。
陆柄的办事效率很快,一个多时辰之后,就拿着两份画像回来了。
“大人,那人的画像出来了,卑职叫两个画师分别画的,画出来的样子倒是大致相同。”陆柄说着,便将手中的画双手托着,递给张给。
张斐接过那两张画,却没有看,而是转身对陆柄说道:“老陆,集合人手,叫上老梁和老周,咱们抓人去。”
“抓人?”陆柄一愣,随即问道:“大人,咱们抓谁啊?”
“卢河候胡越。”张斐说道。
“抓卢河候?”陆柄一惊,问道:“大人,从眼下看,卢河候跟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抓他?”
张斐笑了笑,说道:“谁说没关系?赵赫合是卢河候的家奴,这就是关系,一个管教不严之罪,就可以抓他了。
何况卢河候也不能就摆脱了嫌疑,先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