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突然间从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犹如尖锐的哨音划破寂静的空气。
我惊愕地回过头去,只见三个嬷嬷正慢悠悠地朝着我这边踱步而来。
为首的那个嬷嬷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哼,哪有多余的热水专门供你来洗衣服啊?方才小姐的贴身丫鬟梨花刚刚过来催促过了,说是小姐待会儿要沐浴呢!”
“现在这仅有的一点热水,到底是该紧着你用呢,还是得先拿去给小姐沐浴啊?”
听到这番话,我心中虽然充满了委屈,但也明白自己身份低微,绝不能与她们争执。
于是,我咬了咬牙,强忍着寒意,面无表情地冷冷回应道:
“自然应当先给小姐使用,像我这样卑微的奴婢又怎敢奢求享用热水呢?”
见我如此识相,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嬷嬷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恶狠狠地瞪着我,厉声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在这里磨蹭了,赶快把这些所有的衣服都给洗干净咯!要是到了中午还做不完,今天可就别想吃饭啦!”
说罢,她毫不留情地一甩袖子,拉起另外两个嬷嬷转身离去,并边走边嚷嚷着:
“走走走,咱们几个还是去打会儿牌吧!”
而剩下的那两个嬷嬷则斜睨了我一眼,满脸坏笑地紧跟着进了屋子。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手伸向那个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木桶。
当指尖触碰到冰块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冰凉仿佛电流一般迅速穿透我的手指,沿着骨头直抵全身。
那种寒冷,犹如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入骨髓,令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尽管如此,我还是咬咬牙,强忍着寒意,用已经冻得通红、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紧紧抓住衣物,用力地揉搓起来。
每一次的搓揉都像是与严寒进行一场艰苦的搏斗,但我心里清楚,只有不断地活动双手,才能让身体尽快暖和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全神贯注地清洗着一件件衣物,丝毫不敢停歇。
终于,在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完成了所有衣物的洗涤工作,并将它们一一晾晒在了院子里。
望着满院子随风飘扬的衣物,我心中涌起一丝成就感。
然而,当目光移到自己那双红肿且发烫的双手时,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竟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稍作休息后,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跟随着其他丫鬟一同走向灶房去领取午饭。
负责分饭的嬷嬷看到我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生怜悯,特意多给我盛了一些菜。
我满心欢喜,感激地朝着她连连点头致谢。
可就在我刚刚转过身准备离开时,只听得“哗啦”一声响,手中的饭菜突然被一股大力猛地打翻在地。
我顿时怒火中烧,正想发作,却猛然抬起头,看清来人竟是小穗。
只见小穗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吼道:
“是谁如此没有眼力见儿啊?云芣苢,这地方的饭菜哪里是你能享用的?”
“我难道没跟你讲清楚吗?你必须得自己动手做饭,所有事情都得亲力亲为才行!”
“还有你们这些家伙,如果被我察觉到有谁敢偷偷拿东西给她吃,那你们从今往后全都别想再吃上一口饭啦,都听明白了没有?”
只听得众人齐声应和道:
“是!”
声音整齐划一,在空气中回荡着。
面对这般情景,我满心委屈与无奈,但也毫无办法,只得拔腿朝着我那破旧不堪的茅草屋跑去。
一路上,我的心情沉重极了,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一般。
好不容易快跑到了茅草屋,正当我远远望见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时,却突然瞥见一道身影从屋内缓缓走了出来。
我不由得心生好奇,连忙瞪大双眼仔细看去,这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小穗的爷爷。
只见他身形佝偻,背部弯曲得如同一张拉满弦的弓,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而缓慢。
待他走远之后,我急忙冲进屋里,目光瞬间便被桌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那里正放着用纸张包裹起来的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阵阵香气扑鼻而来,馋得我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