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情景,我其实早已习以为常,此时此刻,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的看法。
我刚刚踏入郝府门槛,视线便被一道身影吸引住——原来是小穗正身着一袭素白的孝服,忙碌地指挥着周围的人布置灵堂。
她一转头看到我,原本悲伤的面容顿时因愤怒而扭曲起来,冲着我大声呵斥道:
“真没看出来啊,你竟是个口蜜腹剑之人!昨晚咱们小姐那般盛情款待于你,可谁能想到,你居然狠心将我们家夫人和少爷谋害致死!”
“你这杀人凶手,居然还有脸跑到郝府来,来人呐,快把他给我往死里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几名凶神恶煞的家丁挥舞着手中粗壮的木棍,气势汹汹地朝着我猛扑过来。
眼看那木棍就要无情地落在我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村长身旁的一名侍卫如闪电般冲到了我的身前。
他张开双臂护住了我,并怒声呵斥道:
“大胆狂徒!村长在此,尔等竟敢如此放肆!都给我立刻住手!”
他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震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而正当此时,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骤然在人群之中响了起来:
“通通给本小姐退下!”
我闻声急忙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可不正是郝弦音嘛!
此时此刻的她,身穿着一袭洁白如雪的孝服,那孝服仿佛与她融为一体,更衬得她整个人苍白憔悴、弱不禁风。
再瞧她那双原本灵动美丽的大眼睛,此刻却是红肿不堪,显然是刚刚才痛哭过一场,泪水似乎还未干涸,依旧挂在眼角处。
不仅如此,从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略显凌乱的发丝可以看出,她已经被悲伤折磨得精疲力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气息。
看到她这般模样,我心中一阵刺痛,连忙焦急地开口想要向她解释清楚事情的真相:
“弦音,真的不是我……我没有……”
然而,话还未曾说完,就被郝弦音硬生生地打断了。
只见她面若寒霜,眼神冰冷地直视着我,用充满怨恨与愤怒的口吻冷冷地说道:
“云芣苢,我郝弦音真是有眼无珠,错将你视为我此生最要好的挚友,可结果呢?”
“没想到你居然会和你的外公狼狈为奸,残忍地杀害了我的母亲还有年幼无辜的弟弟!”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恶毒女人……你……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又或者是连日以来的悲痛早已让她身心俱疲,话音未落,郝弦音突然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之后,竟直直地向后倒去。
一旁的贴身丫鬟梨花见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扯开嗓子大声哭喊起来: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啦?快快醒来呀!呜呜呜……”
那哭声撕心裂肺,令人闻之动容。
我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跑到郝弦音跟前。
我的心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急忙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她那纤细的脉搏之上。
然而,还未来得及看出她的状况如何,郝弦音竟突然睁开了那双紧闭已久的眼眸,宛如沉睡初醒的睡美人。
只听梨花欣喜地口中高声喊道:“小姐,您终于醒啦,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呀!”
郝弦音微微转头,目光冷冽地瞅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恼怒。
紧接着,她毫不留情地用力狠狠甩开了我搭在她脉搏上的手。
由于事发突然,我完全没有防备,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这一跤摔得我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但此刻我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心中满是对郝弦音这突如其来举动的惊诧与疑惑。
郝弦音却并未理会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我,而是对着一旁早已泪流满面、不知所措的梨花大声命令道:
“梨花,快过来扶我起身!”
梨花闻声赶忙上前,搀扶着郝弦音缓缓站了起来。
此时的郝弦音脚步还有些虚浮,身体也不停地摇晃着,但她依然咬紧牙关,强撑着一步步艰难地朝着不远处的村长走去。
来到村长面前后,郝弦音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哀求道:
“村长,请您一定要替小女做主啊!现如今,爹爹外出经商迟迟未能归来,家中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
“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便趁机欺凌于我,杀我亲人,恳请村长能够为我伸张正义,主持公道啊!”
说罢,她再次俯身叩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