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水的同时,几颗就比拇指粗点儿的鸟蛋,骨碌骨碌滚了出来。
苗青松一脸稀奇,眼疾手快地伸手上去摸走了俩。
早上吃的红薯稀饭,稀饭里甚至没有米麦,大碴子也稀稀拉拉,光啃红薯块块儿了。
瞅着鸟蛋后也顾不上多问一句哪弄来的,当场磕吧磕吧剥掉外壳,将嫩滑的小蛋蛋塞进了嘴。
蛋白那个嫩韧,蛋黄那个腥香。
眼泪汪汪的砸吧了没几下,滋味儿还没尝明白,两颗鸟蛋就进了肚子。
“真香啊,要是大点儿就好了,都不撑几下嚼就无了。”阿旺吧唧着嘴,会味儿鸟蛋的香。
不一会儿,四辆驴车风风火火又咯吱咔咔的来到了嫩江边。
跟来的村民们瞅见那十筐子的满满当当。
一时间,江岸边像打仗了似的,咋呼声交织成一片震天响。
吴丰收挤在人堆里,亲眼确认真逮着这么多鱼后。
想招呼大家赶紧回去架锅烧大锅鱼,奈何他的叫嚷连自个儿都听不见。
鱼啊,想吃的要死了。
没法叫嚷别人赶紧的,他就只得自个儿先赶忙掉头往队里跑。
以生产队的名义在供销社弄了几斤姜和几斤大料,还有油盐酱醋。
驴车风风火火满载而归时,食堂里已经预先烧好了熬鱼的几大锅汤底。
村里从来没这么热闹过,鱼香气充斥整个村子。
一条条鱼洗刮干净后均匀地剁成两段。
先陆续的两面过一遍油,将鱼皮煎得焦黄。
再放进沸腾的大锅汤里熬煮十五分钟。
还没开吃,村里就馋哭了一片,尤其是小娃子,哇哇叫得猴急闹着要吃。
等真正开吃时,食堂里一片老泪纵横。
鲜啊,嫩啊,滋味儿那个浓啊。
往年哪怕过年时,能有一碗这样的鱼汤泡上大米饭,那就已很美滋儿了。
而眼前,一人一段鱼,一段一斤出头,还都是肉。
整个食堂里一片哇哇乱叫。
这要是能顿顿大米饭就好了,碴子真是吃的够够的,红薯也是。
天天这么红薯红薯的,吃的走三步吐两口酸水儿,这样的日子真是早就熬够了。
“林默?哎?林默人呢?”
美滋儿了那么一顿后,一些村民才昂起脑袋寻林默。
却瞧不见他在哪,好像不在食堂里。
不仅他不在,连陈刚也不在。
林默跟老娘打上自己那份鱼之后,就各自端着回家了,家里还有个妹妹林小花也在等着吃。
前脚刚回到家,将面缸里最后的面给调成面疙瘩煮上。
林默就开始琢磨着下一步了。
反正开个头就行了,让村里所有人都尝到谋私的滋味儿,就相当于往所有村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这种子会自个儿发芽长大。
从明儿开始,就能撂开环境的束缚,自个儿顾自个儿了。
林大娘心里在琢磨事儿,她一向不拦着儿子的。
但不妨碍她心里觉得儿子做了很多错事。
今儿这么一闹腾,忽然感觉错的好像不是自己儿子,而是生产队?
同样的疑心也在旁人心里悄摸嘀咕着。
“嘭嘭嘭!”
“呜哇!林哥!咱能进来吗!”
烧着面疙瘩汤间,院外传来堪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林默走出院子打开门,瞧见苗青松哭得那个丑,像是遭了啥大灾似的。
“呜哇,林哥,咱家遭贼了!”苗青松哭天抢地:
“早上好不容易撵着的兔子,没了!”
“六个全没了!”
“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