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玦点点头,把陈吉祥放到身前,给她披上毯子,然后带领众人策马绝尘而去。
风呼呼从陈吉祥耳边吹过,黑暗中,前途未卜,她希望可以永远逃离那个噩梦。
华玦没有去太子府,直接去了自己的安王府,因为安王府更近一些,华烨如果发现陈吉祥出逃,会派兵阻拦。好在他绕了一条鲜为人知的小道,有惊无险。
到了府邸,华玦安排府兵增加人手,今夜各处宫房灯火通明,并让人去给太子府、公主府送信。
都安排好,他搂着陈吉祥的肩膀走进内室,让丫鬟仆役烧水准备沐浴的用具,让厨房给她做容易消化的面食,等下人都退出去,他才开始在灯下仔细打量她。
看她这个样子什么也不用问了,仆役们呼啦啦进来了,把木盆里倒上温热的水,在衣架上放下干净的衣服,拉开屏风,然后又纷纷退了出去。
华玦站起身走到屏风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陈吉祥现在最想的就是洗澡,可是脚伸进去,伤口疼的丝丝拉拉。
“水里放了药。”
这是华玦说的第一句话。
陈吉祥咬着牙跳了进去,没想到浑身都开始疼,她忍不住又开始哎呀哎呀。
她愤愤地想:这件事打不倒她,华烨,等缓过这口气,把他、轩亲王和迟流凤一锅烩了。
果然,身上一会就不疼了,看来是药水起了作用,反而麻酥酥的很舒服,陈吉祥本来斗志昂扬的精神,也跟着没了感觉,她觉得眼皮好沉,须臾,酣然入梦。
华玦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把她从浴盆中抱出来,裹上一条毯子放到床榻上,又让仆人把浴具都收拾了,关好门,卧室里完全安静下来。
陈吉祥睡得不省人事,现在恐怕天塌了她也醒不了,看她半张着嘴还发出呼呼的声音,实在不是淑女的样子,华玦想笑又蹙眉。
他坐到床边,把她身上的毯子撩开,细数着大大小小的红肿、擦伤、来路不明的紫痕,从脖子、胸口到膝盖又到脚踝。
华玦从柜子上取来药膏和药酒,一处一处的处理。
药酒涂在陈吉祥温热的皮肤上,华玦尽量轻柔的用手指按揉推开,他蹙着眉,眼中都是痛惜。
然后他用毯子轻轻给她盖上,自己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床前。
陈吉祥睡了一天两夜,这期间华玦时不时过来看一下,然后让丫鬟在门口守着。佐鸣宇也来过,在门前驻足没有进去。
直到第三天上午,陈吉祥才睁开眼睛,然后周身的疼一下子燃烧起来,她哎呦了一声,转脸看到华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看到一身新衣服放在床边,坐起身裹着毯子,对华玦说:“我要起床了,你回避一下。”
“你身上的伤都是我给你擦的药,还用回避吗?”
陈吉祥愣了一下,那些至暗时刻又回到脑海里,她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但是她不想再哭了。
“多谢你的万能钥匙,不过我没机会用,被华烨给丢了,但是他给我的那个定情信物,是个绞丝银手镯,我把银丝拧成那个钥匙的形状开了锁,快夸奖我。”
陈吉祥尽量用轻松地语气讲这段经历,她想得到华玦的调侃,这能治愈她那种搅拌着恶心的痛苦。
华玦没有理她,也没有笑,他起身走到屏风后面。
他觉得胸前的伤口成了陈吉祥的一部分,她疼他也疼,听到她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缓缓地说:“你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吧,别用你这鬼样子去吓唬华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