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驰,轿帘被擦过的风,吹起了一个偌大的鼓包。
惊异之余,我从未放松紧攥在奉六腕上地手。
这马车仿佛射出的炮弹一般向前疾驰。我心里不安愈发浓重,生怕是歹人趁刘家军不备,将马车抢了过去。
不过很快我便不这样想了。
因为我隐约听到马车后面,传来几声揉碎在风里的、夹杂着西阳口音的低吼。
“站住!!站……站……”
我猛地松了口气,低声安抚道:“无碍,驾车的是自己人。”
奉六滞了滞,而后才自语一般,含着羞嗔开口:“壹壹,你处事不惊的样子,实在令我刮目……”
我赶忙伸手止住了即将脱口的肉麻:“这些话留着回头再说。”
奉六配合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是我看都不敢看的崇拜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轿厢外再无追逐时的嘶吼,取而代之的是树叶剐蹭在厢壁上,那种刺耳地摩擦。
我心下了然,只是马车这样宽大,贸然驶入林中,极有可能无路可逃。
我心里地石头霎时悬起,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轿帘。
就在这时,伴着马匹的嘶鸣,马车突兀刹停。
我和奉六狼狈地向前倾去。若不是他急着拉我了一把,只怕我会从轿厢滚出去。
“家主,阮姑娘。”
轿厢外,腾伯深沉地嗓音响起。
我和奉六终于放下了心。
在奉六和腾伯地搀扶之下,我才费力从台阶断裂的马车上迈下来。
我们果然驶进了一处树林一样的地方。
不过这地方可比丧林强多了,起码不起雾,树冠也算茂密,一点觉不出阴森。
“是西阳国的人?”
脚刚一落地,奉六便急不可耐地追问。
腾伯黑着脸,点了点头:“……那个女杀手,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她也来了??!”
奉六神情恍然一变。
腾伯从鼻腔叹出口气,继续点头:“她即是得了沈忘的令,就绝不会这么轻易被甩掉。
我们得快些,起码先找一处空旷的……”
话音未落,周遭丰茂的树冠再一次传来细密的响动。
腾伯只一瞬便冷下眸色,从腰间抽出一柄极长的铁剑。
“到我身后去!”
刚一出口,不远处便隐约走出一抹丁香色的纤弱身影。
紧随其后的,是几支漆黑壮硕的人形。
腾伯眸色一凛,死死盯着前方,瞳仁一动不动,似要将其盯出一个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