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是长辈,是爸爸的母亲,孝道二字压在头上,楚归梵一个字都不能说,只能忍着,陪上笑脸。
傅行深懒懒一笑,眼中多了几分躁气,怪不得她这几天一直做噩梦,要是他今儿没来,他妹妹不得被这群豺狼虎豹生吞活剥了!
“奶奶。”筷子同样放下,男人要笑不笑的模样,眸光幽冷,“楚楚不吃,别人还要吃呢,您这么一来,我这个姓傅的外家人哪还敢来做客啊?”
一直沉默的周远山终于开口:“妈,吃饭吧,菜都凉了。”
傅行深这个人,得罪不得。
一顿饭结束,楚归梵后背全是冷汗,湿淋淋一片,她心里庆幸还好今天穿得是黑裙子,外人看不出来。
餐厅里的人渐次起身,走到客厅门口,傅行深忽然回过头,朝落在最后的女孩说:“楚归梵。”
“周楚楚。”
她看见他靠在墙上,环胸而立,曲着一条长腿,散漫姿态,阳光里姿色无双的轻笑,“不是说要带我去逛逛,走那么慢?”
周楚楚。
这个名字,好多年没人叫过了。
客厅里的人还没全部散掉,傅行深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足够房间里所有人听到。
老太太脚步一顿,拄着拐杖离开了。
给她撑腰呢!
傅行深拉着她左拐右拐,走到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停下,皱眉问:“我记得你平时会吃羊肉,今天怎么回事?”
“我”楚归梵眼神乱飘,“我不想吃这里的肉。”
傅行深:?
“什么意思?”他瞥她,“这里的肉是人肉做的?”
“”
楚归梵咬着唇,殷红点点,声音轻细细:“这个说来话长,你可能没有那个耐心听”
傅行深双眸轻眯,斜来一眼,“谁说我没那个耐心?”
女孩仰起脸看他。
男人身躯颀长,衬衫挽起袖子,单手插在裤兜,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那么懒散却轻易迷了她的眼。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宽厚脊背压低,耳朵贴近她的唇,“说吧,我听着呢,这回大点声。”
楚归梵懵懵盯住他,见他侧颜深刻如刀,挺鼻薄唇,睫毛密而修长,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楚归梵捋顺舌头,小声说:“就是七八年前,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奶奶一直喊我吃羊肉,说我太瘦了,多吃点才能长高。”
“然后呢。”
“有个佣人阿姨偷偷提醒我,让我别吃,说说那不是羊肉,是是狗肉。”
“”傅行深脸色渐渐阴沉。
楚归梵脸上涌现几丝后悔,“我没听佣人阿姨的话,相信了奶奶,夹了一小块吃了一口。”
她顿住,深呼吸,缓了几秒才继续说:“然后我看见那块肉下有个小狗的爪子,肉垫上还有个伤口。”
女孩声音已经染上哭腔:“就是我上学的时候偷偷喂的那只小狗。”
所以,当年她埋的,不是小狗,而是小狗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