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那握紧的拳头里渗出了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掉落在地。
该死的东西,怎么还不去死?他怎么还活在世上?为什么雅乐的命只能换这帮人渣不痛不痒的三年?为什么死的是雅乐不是这种人渣?这种人渣继续活在世上的目的是继续残害他人吗?
愤怒在钟用的脑中横飞四射,仇恨的火光好似形成一柄刀刃,脑中千万的秽语终于汇成三个字:杀了他。
纪氏餐馆。
纪若安推门而入,从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仰头畅饮。
旁边的桌椅上,于阳洲似乎等了很久,侧过身,面色沉静地看向她,良久,才开口道:“你是怎么联想到那三名被害人之间的联系?”
他无论如何也想问清楚,自己、警方到底输在哪里。
纪若安盖上瓶盖,放回冰箱,缓步走到他面前的沙发坐下。
早就撕破了脸,在他面前也没必要做戏,纪若安脸上早没了在世人面前那副温柔可人的模样。
她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若在平时,纪若安才懒得回答于阳洲的问题,甚至不屑于理他,此时于阳洲眼里透着那抹坚定的神采,让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嗯,今天心情也不错,便大发慈悲地解开他的困惑吧。
“这次的犯人和寻常罪犯不同,犯人领先一步,如果还停留在所有人都能想到的思维里,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于阳洲十指交叉,两手肘端在双膝上,若有所思地想着她的话。
不一会他额头便沁出了汗珠,别看纪若安说得轻松,就算是这样,这么短的时间内,在错综复杂的谜团里找出共同点,他自问不行,甚至钟用也做不到,可纪若安却做到了。
“广播里……权心儿的歌,是你想出来的吧。”于阳洲双手摩挲摩挲,继续问。
这个问题纪若安倒是没什么可以隐瞒的,“我只是把东西全都寄给了警方,能不能用,怎么用,要看他们。”
“那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个方法?”
若不是看到了结局,一首歌就能让一个疯狂的罪犯丧失斗志,谁都会觉得荒谬。
纪若安慵懒地伸展腰肢,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你问这么多了,该换我了吧。”
“你说。”
纪若安伸手从桌上的零食框里拿了块饼干,看着于阳洲眼里含笑:“刚刚我打了个哈欠,你也跟着打了一个,这是正常的情绪传染,也是一种心理暗示,但是反社会人格的人,俗称罪犯,不会被这种情绪左右。”
于阳洲双眼眯了眯,“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我是不是?反社会人格。”纪若安嘴角弯弯。
于阳洲眉头一皱,这女人阴晴不定,此时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正当他思考时,兜里忽然震动,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
“喂,于阳洲吗?人民北路427号默读书店发生爆炸,快过来!”
“什么?!”
不久前才经历过权山那疯狂的案子,“爆炸”这两字正在精神头上,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难道事件还没结束?
只见对面的于阳洲霍然起身,面色苍白的模样,躺在沙发里的纪若安眼底沉了沉。
“怎么回事。”她叫住愣了片刻后起身往门外走的于阳洲。
后者顿了下脚步,想到之前定下的协议,犹豫片刻,才道:“人民北路的默读书店发生了爆炸。”
纪若安一听便握紧了拳头,“什么?!”
于阳洲脸色难看,他没时间继续耽搁下去,于是便皱着眉回过头,一看便愣了。
此时的纪若安早已退去方才那股慵懒劲,瞳孔骤缩,青筋暴跳,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她向前走了一步。
警察的职业本能将于阳洲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这不关你的事。”
呼——的一声,额前的短发飘了飘,随即恢复原样,纪若安一手按在他的肩头,咬牙切齿:“赶紧给我说!”
他们在仓库达成的协议,但凡纪若安想知道的案件,他必须无条件地提供警方已知的线索和信息。
此时纪若安的模样有些发怵,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纪若安,于阳洲心底不由而然生出了一丝畏惧。
“到……到了现场才清楚,你先放开。”
纪若安双眼通红,愣愣地收回手,那个人的名字快要已经撑破她的大脑——张书予。
人民北路427号,默读书店,这是在她心中背得滚瓜烂熟的地址。
这是张书予的书店。
于阳洲刚抬起头,眼前又刮过一阵风,纪若安一转眼便冲出了门。
纪若安紧咬牙关,眼底浮出惊慌。
书予,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