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他抛弃了当警察的梦想,只想手刃仇人给雅乐报仇!而当他看到主犯是表弟赵厄时,又带给他巨大的冲击。
没想到兄弟二人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钟用缓缓放开握紧的双拳,呼出一口气,淡道:“别叫我大哥,我和你可不是一路人。”
“怎么不是大哥了,爸爸在的时候,我们俩关系不是最好的么?”本就是丹凤眼的赵厄此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钟用面色阴沉,没有接他的话:“你找我干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端起桌上的凉茶,一口一口地抿着。
“倒没有多大的事,就是想和你叙叙旧。”
钟用轻嗤一声:“我跟你没有旧可叙。”
赵厄放下茶,笑意甚浓:“大哥小时候就吵着要当警察,现在看来梦想实现了。”
\"你小时候不也是吵着想当警察么?现在却当起了囚犯?\"钟用淡淡瞥他一眼,“有屁快放!”
赵厄倒不是一副很急的样子,“别急嘛,我准备和你们警察说说心里话。”
“说什么?”
赵厄轻哼一声,抬起头看向他,一双丹凤眼变得阴翳起来:“三年前反省的那些话,都是我照着律师写的话念出来的,你真以为我会反省?哈哈哈哈哈哈。”
钟用眼神一凝,“你说什么?”
“顺便告诉你一声,这么想的不止我一个人,吴永帆和王川新不管他们嘴上怎么说,心里可是一点也没有反省过。”
啪!
钟用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拳头捏得森紧。
三年前三人在法庭描述犯罪过程时,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震怒,钟用当时没了理智,冲上去嘶吼着要杀了他们,若不是被保安摁住,恐怕他真能当场宰了那几人。
那三人在法庭上的忏悔和处罚并不能让钟用满意,可那又能如何呢,更何况现在自己已经当上了警察,作为法律的维系者,怎能知法犯法,对判决的不满和对犯人的憎恨,是作为老百姓“钟用”的感情,法律会给予公正的判决,而他要做的就是控制自己个人的情绪,钟用心里很清楚,职业素养大于个人情感。
可如今主犯当着他的面告诉自己根本没有反省,甚至蔑视法庭,这无异于是点燃了钟用心中沉寂许久的火药。
赵厄见势不妙,连忙说:“大哥别激动,你知道我最讨厌动粗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钟用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不是说了吗,想和大哥你叙叙旧,既然大哥不喜欢,那就不说了,弟弟给你点了杯咖啡,消消气?”
赵厄努努嘴。
看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果然没有在反省!
一切都是为了减刑说的话!
钟用双拳紧握,一想到雅乐凄惨的死状和三人当日在法庭假惺惺的忏悔,心里的怒火在不断猛涨。
为什么杀人不能偿命?为什么雅乐的命只能换这种家伙的三年?
为什么杀了人说几句忏悔的话就能减刑?难道人命就这么不值钱么?!
“看大哥这模样,莫非是想打我?”赵厄呵呵一笑,“既然我已经出来了,在法律上就是平民,只要没干坏事,你们警察凭什么管我?”
赵厄眉头一挑,眼神充满轻蔑。
“你……”钟用指着他,手心渗出血来。
“我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些,我还有事,先走了。”赵厄面带微笑地站起来。
钟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脑中浮现出当年的画面。
三年前,钟用好不容易等到了雅乐生日那天,可左右等右等,怎么也没等来雅乐,赶到她家时才得知雅乐已经遇害。
他急忙来到案发现场,在一片被烧得漆黑的房间里,看见了蹂躏得不成人样的雅乐的尸体,和散落一地的破碎贝壳。
他颤抖着捧起几片焦黑的贝壳,泪流满面。
至此,成为他的又一个噩梦。
而令钟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多年未曾联系过的表弟,就是此次案件的凶手。
他歇斯底里地对着牢笼里的赵厄嘶吼,后者却低着头一言不发,默不作声。
两人分开时,赵厄还只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孩子,不知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居然变成现在这样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钟用在心里暗讽一声。
当晚,钟用做了两次噩梦,他先是梦到了三年前雅乐遇害的那天,又梦到了纠缠了他十年的噩梦。
红。
一地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