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用脑中灵光一闪,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飞舞。
很快,两个字出现在他的眼中。
劓刑。
这是个陌生的词,钟用看了下去。
劓刑是古代夏商五刑之一,即割掉鼻子的刑罚。历史上赢虔又因教导太子无方,被秦商鞅处以此刑,在隋朝之后,便废除了这一刑罚。
一目十行地阅读下去,突然,钟用目光一凝。
鼻子被割掉虽然不会危及性命,但对人的形象有很大损害,对人格尊严也是一种摧残,因此,劓刑的目的并不仅仅在于对犯罪行为的政法,更重要的是一种羞辱,伴随罪犯一生。
他的眼神忽然一亮,为什么犯人一定要大费周章的割掉被害人鼻子?
羞辱?好像确实可以这么解释。
把古代的刑罚带到现代实施,的确有些牵强,但如果能找到其中的因果关系,也需要这方面的想法,毕竟杀人犯的思想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甚至完全不能理解,凶手的杀人手段、以及对尸体的其他行为,是犯人根据亲身经历而诞生的某种执着与扭曲,就这方面,很多变态杀人犯是一样的。
有了新思路,那么就容易思下手了。
如果凶手割下被害人鼻子的目的在于羞辱的话,那么被害人生前应该对死者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从而导致凶手怀恨在心,实施报复行为。
但第一名被害人是个足不出户的宅男,能跟什么人结下深仇大恨?
钟用眼睫微颤,他记得第一名被害人是一个有名的小说家,没什么朋友,一个月都难得出一趟门。
宅男——小说家,钟用灵光一现,如果接触的不是现实生活中的人,那么只能是在网络上的矛盾了,而他这种畅销作家,最容易引起版权方面的纷争,如果真是如此,找起来易如反掌。
而钟用的双手放到键盘上时,方才对于阳洲说的话在他脑中响起。
“死者姜安平的口碑在当地特别好,基本没有与人结仇的可能性。”
这句话如一桶冷水般把他淋了个遍。
钟用剑眉顿蹙,不死心地打开了搜索框。
没有。
整个翻下来,都没有类似的新闻。胡某说是圈内出了名的孤僻,没有任何社交账号,不喜欢透露个人信息,有关作者本人的新闻一眼能望到头。
紧接着,他又翻阅了一遍第一起和第二起被害人的资料,并且调查了两人的家族关系,结果又是一阵失望。
据了解,劓刑是属于株三族的株连刑罚。
那就是说,受劓刑的人定是亲属关系,亦或是远房亲戚,可无论钟用怎么查,这两人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再说了,如果这两名被害人是亲属关系,肯定第一时间就出了报告。
钟用在心中暗暗叹口气,好不容易有了头绪,这还没捂热就扼杀在了摇篮里,虽然有些可惜,但只能抹去这个思路了。
挂了电话,纪若安望向于阳洲,嘴角掀起一抹笑:“看来你这个伙计比你有用多了。”
毫不客气的评价。
于阳洲黑了脸,房间里只有一个小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纪若安微微低着头,眉眼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她此时是怎样一副表情。
他虽然迅速识破了纪若安的伪装,但却看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不觉得纪若安逃得掉,客厅,这里,到处都沾满了血迹,即使擦得再干净,只要一查就会出现荧光反应。
怪只怪她太过自负,一个正在逃亡的罪犯,脸一抹竟和刑警队长套近乎还成了朋友,简直就是在作茧自缚。
十年前不管她是怎么逃掉的,但这一次她想再故技重施,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他觉得纪若安就是一只瓮中之鳖,而纪若安却并没有一只身为鳖的自觉,她脸上的那种风轻云淡,总让于阳洲惴惴不安,就像十年前一样,谁知道这一次他又有什么其他的花招呢?
纪若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此时钟用的邮件已经发过来了。
她用极快的速度看完了所有资料,于阳洲觉察到她的眉头似乎跟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拧紧,不久后她放下手机,重新抬起头时,于阳洲终于看清了她的表情。
凝重而深晦。
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方才在电话里,纪若安就隐隐觉察到了什么。
直到看到这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