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纪青霭插了一半的花儿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鸣翠忽然就过来了。
“小姐,隔壁府上的李公子先来拜见老夫人,老夫人说,若是您想见人,那就去换一身衣服去花厅。”鸣翠笑着说。
纪青霭心中一动,面上却仍保持着端庄。只不过,那只原本准备插花的手,却拿着一株虞美人,僵在了半空。
还是夏菽在纪青霭身后拍了拍,“小姐,去吧去吧!”
鸣翠递完话后,就转身离开,像是没有一点好奇。
纪青霭在夏菽开口后,这才动作有些慌乱地站起来。
这太突然了,纪青霭忍不住想着。
她是真没有想到李同显会突然出现,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我穿什么?”纪青霭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话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思索,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等话出口的那瞬间,纪青霭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抬头一看,纪青霭就看见身边两个大丫鬟眼底掩饰不住的笑意。
纪青霭:“……”
她这时候若是解释一句自己真没有别的意思的话,会不会显得太多此一举?
纪青霭泄气地瘪嘴,不解释了,总觉得会越描越黑。
李同显的确是刚从北地返回来余杭,到了府上,听说今日纪家的人上门后,就立马差人去回了消息。
他回房间清洗了一番, 这才登纪府的门。
不多时,李同显便到了。他今日穿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英俊儒雅。他向老夫人恭敬行礼后,目光轻轻落到纪青霭身上,眼中似有一抹别样的情愫一闪而过。
他有点猜测到纪老夫人此番举动的含义, 外面那些消息,原本也是他主动放出去的。
李同显想得很直白,他不管纪青霭对自己的态度如何,总归,他是想要先让纪青霭把名分给自己。
有了名分,很多事情就变得名正言顺。
众人入座寒暄一番,纪青霭偶尔抬眸看向李同显,心跳有点不自觉加快。
纪青霭将这归咎于眼前男子生得格外俊俏,她见了美男子,有些动心,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
人人都有爱美之心。
在看见李同显的那一刻,纪青霭本来还有点担心他应付不来自家祖母。
没想到,倒是她多虑了。
虽然说之前在山上,李同显跟谢揽山相比起来,没有谢揽山那么健谈,或者说,没有谢揽山没有话唠,但现在看起来,只要李同显想,任何场面,都不会冷场。
李同显谈笑风生间,巧妙地提及一些趣事引得她家祖母欢笑不断。
纪青霭忍不住瘪瘪嘴,从前她可不知道李同显还有这般手段。
她什么时候见过自家祖母这么快对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有好感?
这时,李同显忽然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说是偶然得到的好物,特来送给府上小姐赏玩。
这可就不是什么私相授受,而是当着长辈的面。
纪青霭接过盒子,有点好奇,“我现在能打开吗?”她问。
李同显:“送你的,就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做都凭你说了算。”
纪青霭冲着他抿唇一笑,然后打开了盒子。
纪青霭没想到里面装着的竟是一支造型别致的玉簪。
这是一支荷花玉簪。
饶是纪青霭见惯了好物,也不得不惊赞于此玉簪的精美。
荷花玉簪是由冰清玉洁的冰种翡翠雕琢而成,质地通透澄澈,仿若一泓清泉,毫无瑕疵,在阳光的轻抚下,隐隐透着一种幽冷的光泽,恰似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灵动而纯净。
玉簪的顶端,一朵盛开的荷花悄然绽放。工匠们以鬼斧神工般的技艺,将荷花的每一片花瓣都雕琢得薄如蝉翼、细腻入微。花瓣的边缘微微卷曲,宛如少女娇羞的笑靥,轻柔而迷人;花瓣上的纹理清晰可见,细腻而逼真,仿佛能感受到生命的律动。在花瓣的中心,是一颗圆润的珍珠,宛如清晨荷叶上凝结的露珠,散发着柔和而温润的光泽,为这朵荷花增添了几分灵动与高贵。
簪身的线条简洁流畅,恰似一根纤细的荷梗,自然而优雅。工匠们在簪身上巧妙地雕刻了几缕水波纹,这些水波纹线条细腻流畅,相互交织,仿若微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为玉簪增添了一份灵动与生机。水波纹的雕刻工艺精湛绝伦,深浅有度,疏密得当。
在玉簪的尾部,镶嵌着几颗小巧的绿松石,宛如荷叶上的点点翠玉。
“送我?”纪青霭原本以为只是李同显登门随手找出来的什么礼物,但是现在看着这支荷花玉簪,她又有些犹豫了。
东西当然是极好的,但是就是因为是极好的,所以她才觉得自己现在收下来不太妥当。
太贵重了。
李同显:“喜欢吗?若是不喜欢的话,我再差人送别的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怕吓到了纪青霭,他巴不得现在就把自己搜罗来的所有好东西,都送到纪青霭跟前。
现在就只送这么一支簪子,实在是克制了又克制。
纪青霭:“……”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这我不能收,太贵重了。”纪青霭关上盒子。
李同显:“东西本身的价值不重要,重要的是收到东西的人喜不喜欢。”
他的言外之意是这东西对他而言,实在是不算什么。重要的是纪青霭是否喜欢,是否钟意。
纪青霭:“……?”
这人到底是在说什么?
而从开始就没有怎么说话的老夫人见状,笑意在眼底蔓延开来,这门亲事或许真的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