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我最后说一遍,药不是我下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爬你的床。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我不得而知。
如果,非要追究那夜我的错,那也是我不该心慈手软,念在叫你多年大哥的份上,不忍你痛苦,将自己变成了你的解药。
这件事到此为止,信不信随你!”
这是她最后一次提这件事,至于他信不信,无所谓,反正她也要离开了。
啪——
突然,一颗小石子在苏烨脚边落下,苏烨眸光微潋,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冷、无尽的冰冷。
他用力甩开林婉的手,声音凌冽刺骨。
“信不信不是你说了算,苏府百年清誉不容玷污,伤者,粉身碎骨。你也好,你娘也罢!”
林婉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子。只是,她再抬头时,他已经拂袖愤然离去。
脸上一片漠然,被威胁、被警告,都是家常便饭了,她早已经习惯了。
苏府百年声誉到底是荣耀?还是枷锁?
或许,只有身处其中的苏家人才知道!
两个时辰后,苏信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苏烨大手一挥,便将苏信抬回了苏府。在苏府安顿好后,苏老爷子下了命令,在苏信醒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两日后的清晨,阳光很好。
主院大厅,棋盘两端,坐着苏老爷子和苏烨。
两人无言,双眼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上的棋子,都在凝神破局找出路、出杀招。
啪——
随着最后一枚黑子落下,苏老爷子起身,出了大门。
“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是,祖父!”
苏府的园子常年如春,一条条清幽的小径,置身其中,再大的烦忧,也能疏解几分。
翠竹间,由小石子铺成的小道的尽头,两双黑色缎面的鞋子整齐的摆放着。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一步一步缓缓走着。步履平稳,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这条小道刚铺完的时候,我们都走的极其艰难,一趟下来,痛的整身衣衫都湿透了。如今,我们都如履平地了。”
苏老爷子缓缓开口,似是在感叹,似是在怀念。
这条小道是在华大夫的建议下铺起来的,年纪大了,睡眠不是很好,华大夫就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睡不着的时候,光着脚过来踩一踩、走一走,痛完之后,确实通体舒畅。
这几年,苏老爷子的确鲜少再为睡眠问题而发愁了。
“祖父身体康健,自然如履平地。”
“烨儿,可会恨祖父?”
“烨儿不敢!”
“呵呵,是不敢,而不是不会!可见,心里是怨的,是恨的。”苏老爷子停下脚步,背着手看着眼前满眼苍翠。
“苏府纵使有百年清誉,却也不是眼前的翠竹。”他伸手拽下一片竹叶,拇指指腹贴着竹叶边缘的毛茸茸的小锯齿。
“只要有阳光,就能常年苍翠,经久不衰。哪怕我们现在将这整片的竹林都砍了,只要还有根在,明年又是一片绿。”
“而你我,就是苏府的根。我们的使命就是维护苏府的百年清誉,让它经久不衰的苍翠。”
“烨儿知道!”苏烨平静的听着,没有思绪起伏。这种看似涤荡灵魂的深谈,每年都得来上一次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