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夕阳将那辆马车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长到看着的人,都能感受到影子的无奈和孤寂,影子身不由己,却离马车越来越远。
苏铭匆匆而来,低声耳语:“跟着的人走了!”
苏烨双眸微眯,眺望着远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铭不忍,有些心疼的问道:“大少,为什么不”
在冰冷而危险的眸光中,苏铭讪讪地闭上了嘴巴。旋即,苏烨跳上马车,卷起浪浪灰尘,绝尘而去。
夜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牢房里漆黑一片!浓稠到抹不开的黑暗,是她取暖的被子。似乎只有在这样彻底的黑暗里,她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咔嚓—— 吱呀——
过道尽头开锁和开门的声音。
一抹微弱的黄色火焰由远及近,将浓墨重彩的水墨画烫出了一个洞,一束微光小心翼翼的闯了进来,试图温暖那些在生活的冰川里挣扎的人们。
比如,林婉!
“何捕头!”林婉看着停在自己牢房门口的何捕头,“怎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何捕头从怀里摸出个馒头,从缝隙里伸了进去。然后也一屁股坐在了过道的地板上,背靠着牢房的门框。
“我平时就这样,饿的时候,将就着吃一点。这个时辰了,我也没法子给你弄别的。”
“这个就很好!”林婉张嘴咬了一口,馒头结实,但是不硬,咬着莫名让人觉得踏实。
“何捕头深夜前来,应该不单单是给我送馒头的吧!”
“呵,你倒是不傻!怎么就跟他们斗上了呢?秦太守在铁面无私,也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的。至于这个规则,全京城大小官员无数,附上豪门无数。
其中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
何捕头声音里是妥协、是无奈、是不甘、是无能为力。
不管多大的案件,到最后公之于众的真相,一定是权衡后的妥协。有时候是官、有时候是商,最多的时候,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升斗小民。
何捕头收住思绪,自嘲一笑,跟一个小姑娘说什么呢,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破庙的那个男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林婉摇摇头,“确实不认识!”
“但是,他却表现的跟你很熟的样子,对你所有的信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你如此果决的说不认识,很难让人信服。只会觉得你是在撇清关系,将自己摘除出来。
所以,你得仔细斟酌斟酌,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你没有留意到的,或者遗漏的。你再不说出点对你有利的东西,凭苏家的手段,你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出这监牢。”
何捕头的话,让林婉沉思起来,并且努力的回想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情的起源,依然是流言。
对,就是流言。
“那个男人有说我们是怎么联络对方的吗?他给出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我的意思是比如人证物证之类的。”
林婉不知道这样提问,会不会给何捕头带来麻烦。“如果会给你带来麻烦,您就别说。”
何捕头微笑着摇摇头,“无碍!”
“他说是两日前,寅时三刻,城南破庙。那边离你居住的院子并不远。往后的几日,总会有人故意给他透露柯灵儿的行踪,有时候是街边的小乞丐,有时候是卖菜的大娘,有时候是擦肩而过的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