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勤端来茶水，放在张为民面前：
“唉，老张啊，这不是局里给布置任务了，让写一下下一步对企业改革的方向和计划。”
张为民端起茶杯轻轻吹着茶叶沫子：
“我看刘厂长奋笔疾书，文思泉涌，一定是胸有成竹了。”
刘学勤一边搓着手指头，一边说道：
“哪里，哪里。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罢了。企业改革的方向和计划，那是我这个级别的人该考虑的问题吗。”
张为民轻轻瞟了一眼刘学勤，那只手还是漫不经心地拍着沙发扶手：
“我刚又去了趟上海，这回把那个合作协议换成了供货合同，量很大，任务很急，刘厂长有没有兴趣接一部分做啊？”
刘学勤一听张为民说量很大，任务又急，心想，我可不能答应得太痛快了，要不我这厂长的面子往哪搁。
再说了，现在张为民自己成立公司了，那些订单肯定是他赚大头，我要是接他的单子，那不就是给他打工了吗，没什么好处的事儿，还不如歇着呢。
刘学勤心里盘算好后，端起杯子不紧不慢地说：
“恭喜张老板啊，把原本公家的买卖做成自己的了。有多少量啊？”
“这回总共三十多份订单，总共两千万吧。不过第一批货要得紧，一个月内得先交300万的。”
“三百万……”
刘学勤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天花板，做出一副思考状：
“我得问问生产科，看最近生产任务多不多，不一定能顾得上。”
张为民从他酸溜溜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意思，刘学勤这种人，想让他跑得快，必须先给他许诺好处，光许诺好处还不够，还得掐得住他的七寸。
“得了吧，刘厂长，你就甭跟我这摆谱了，我刚刚都去车间看过了，工人们都快没活儿干了，下个月工资你有着落了吗？”
“哎呀！”
刘学勤的小九九被张为民识破了，气得直拍大腿：
“哎呀！我说老张，你原来那么实在的一个人，被车撞了以后，怎么就变成了人精了呢，你现在心眼儿咋这么多呢！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弄？”
张为民笑了：
“哈哈哈。刘厂长，你放心，我肯定让厂里合适，也会让你满意的。材料我来提供，你就负责生产加工。”
“来料加工啊？那能挣多少钱，意思不大。再说了，你要的货量又大，时间又紧，而且现在厂里工人少了三分之一，难度有点大。”
张为民明白刘学勤心里想什么，继续说：
“人手不是问题，你现在厂里二百号人，我那里有四百号，咱们三班倒，连轴转，问题不大。”
“听你这意思，你的人也用我厂里的机器、车间？”
张为民点点头。
“老张，你这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啊，我的人只能干三分之一，大头的都是你的人干了，我再费上我的机器和电费……这买卖不划算。”
刘学勤两只手往上衣口袋里一揣，把脸扭到一边。
“哈哈哈，刘厂长，你当我张为民想占公家便宜啊？你听我说完嘛。咱们这样，你的人工、机器、电费等统一核算成本，我在成本的基础上加5，当做给厂里的利润，让你好向上面交代。另外，我再给你个人5的利润，你觉得怎么样？”
刘学勤把脸又扭过来了：
“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