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冕走后,徐凤鸣跟赵宁走了进来。
郑琰瞧徐凤鸣那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刚才在门外看热闹。
徐凤鸣幸灾乐祸地瞟了郑琰一眼,落井下石道:“活该。”
郑琰:“……”
“公子,”郑琰一肚子委屈无处诉:“你就非得落井下石吗?我可是为了你们受的伤啊!”
徐凤鸣:“当初我就提醒过你,谁叫你作死?不是活该是什么?”
徐凤鸣说着,走上前去,赵宁知道他是想喂郑琰喝粥,当即拉住徐凤鸣,自己走上前去端着碗坐在榻边,冷着一张脸舀了一大勺粥往郑琰嘴里送。
郑琰吓得差点用他那半残的手接了碗自己喝:“公子,你现在是国君,你这是折我的寿啊!”
“少废话,”赵宁不耐烦道,语气冷冰冰的:“喝。”
郑琰战战兢兢喝了。
赵宁可没有姜冕那么温柔,也不管郑琰来不来得及,就一勺接一勺往郑琰嘴里送,就差端着碗直接捏着郑琰的下巴灌了。
郑琰吃的是应接不暇,偏生又不敢反抗,只得玩命地往肚子里吞。
幸好是粥,这若是饭,他今天恐怕要被噎死。
徐凤鸣瞧郑琰吃瘪,站在一边笑得可开心了。
粥喝完后,徐凤鸣终于开始问正事了:“闵先生不是让你帮他办事吗?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回来了?”
郑琰也无语啊,闵先生让他去大溪城蛰伏,监视赵晖的动向,若是有任何反常的地方和风吹草动就立即传消息回来。
那些士族突然就随着赵玦的崩逝和赵宁的登基消停下来了,这一切太过反常。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闵先生坚信那些狗东西们肯定在私下捣鬼。
加上赵玦死前,突然无缘无故地下了道王书,直言让赵晖去镇守大溪城。
这简直太不正常了,当时别说是闵先生,就连徐凤鸣都很震惊。
赵玦这么做,明摆着就是在给赵晖留后路。
可要知道大溪城可是有近二十万大军啊,他这么做是真的担心他死后,赵宁对赵晖赶尽杀绝,在给赵玦留后路?还是在给赵晖造反创造条件?
要知道赵晖的身后可是大启的一众士族势力,想也知道,这些狗东西们一旦得势会干出什么事来,可赵玦还是偏偏做出了这么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
直到现在徐凤鸣都还觉得,赵玦当时如果不是病得脑子不清醒了,就是被人下了什么迷药给蛊惑了,专门在死之前给自己亲儿子挖个坑埋个炸弹。
否则他怎么可能干得出这么不可思议,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闵先生料定了那些被夺了势的士族不会消停,于是让郑琰去密切监视赵晖的一举一动。
“刚开始,赵晖和大安有密切来往来着……”郑琰气力不济,说话断断续续的:“可后来……突然就什么都探不出来了。很奇怪,就仿佛……他们突然发现了有人在监视他们一样。不但加固了城主府的防守,还有高手保护着赵晖……”
郑琰谨记闵先生的命令,不要打草惊蛇,于是只得在城主府外围徘徊。
他想过很多办法,想混进城主府去,最终都没成功。
“他一定是有人提点……”郑琰说:“否则城主府的布防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坚不可摧?我一个专业刺客都混不进去?”
徐凤鸣:“既然打听不到消息,你怎么不回来?”
郑琰:“我给丞相传过信,他让我继续监视,尽量想办法套取消息……”
郑琰于是又在大安城里潜伏着,直到半月前,终于让他在防的铁桶一般的城主府中,找到了破绽,乘机溜了进去。
“公子,你们要小心……”郑琰吸了一口气。
徐凤鸣似乎已经猜到了郑琰要说的话:“不就是造反嘛,早都猜到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郑琰说:“公子,你想一想,若不是有人亲自在身边指点,仅凭大安城这帮老帮菜的指挥,真的能仅靠几份文书,就教会赵晖怎么布防,并且丝毫不泄露半点消息吗?
要知道……我人在大溪城,几年了,愣是没从中获取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徐凤鸣和赵宁经郑琰这一提醒,瞬间意识到什么,神色刹那间变了。
郑琰说完,等了一会,又说:“对了,我还见到了当初在浔阳城,跟在宋影身边的那只杂毛狗……我就是被他和另外几十个刺客打伤的。”
徐凤鸣:“承影剑传人?”
“是,”郑琰答道:“还有……我想我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明先生……”
徐凤鸣:“……”
赵宁:“……”
郑琰潜伏在大溪,经过好几年的蛰伏,好不容易潜进了赵晖的城主府。
结果还没来得及偷听,就被发现了,郑琰没料到赵晖府上竟然有那么多刺客,还有穆菲德。
当时情况紧急,郑琰被二十几个刺客围攻,只得先逃命。
他跟那些刺客拼命时,慌乱中瞥到了那个传说中满头白发,又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
就那短短的一瞬间对视,身为刺客的直觉告诉郑琰,那人他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然而时间太短了,可以说是转瞬即逝,郑琰根本来不及打量他的身材体型,就被一众刺客逼到了绝路。
那些刺客不是泛泛之辈,郑琰被打得身受重伤,险些没逃出来。
等他竭尽全力从那群刺客手底下逃出来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往大安城赶,就是想赶在自己死之前再看姜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