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得也不轻,全身是伤,特别是右胳膊上,被抓了三条深可见骨的口子,险些直接把齐言之的胳膊废了。
那刺客的铁钩确实厉害,再偏离一星半点就伤到经脉了。
齐言之右胳膊吊在脖子上,身后跟着尹绍之:“徐公子可算醒了。”
徐凤鸣:“有劳族长挂心。”
“挂心的不是我,是殿下,他为了守着公子你,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齐言之说:“殿下,你自己身上也有伤,要不你先去休息休息?”
“放心,死不了。”这齐言之不是个好东西,赵宁知道他表面上担心自己,实际上是怕自己挂了,没人跟他做交易了,先前赵宁跟他所做的一切承诺自然也会作废。
齐言之得到赵宁的回答,很是满意:“那就好。”
“……”尹绍之有些尴尬地站在齐言之旁边,心想人家赵宁无论如何都是王子,他这么说话实在有点不合适,于是借机转移话题:“只是那日的刺客均没有留下活口,不好查……不过……从这些刺客的相貌和所用的武器来看,倒有点像是来自西域的。”
齐言之毫不避讳:“恕我直言,那些刺客很有可能是冲着你们来的。”
徐凤鸣自然清楚,那些刺客不可能是冲着齐言之来的,应当也不是为了姜冕,毕竟姜冕只有一个仇人,那就是宋影。
而他对于宋影来说,已经不构成什么威胁了,她犯不着费尽心机来杀一个威胁不到她的人。
那么,除了齐言之和姜冕,就只剩下徐凤鸣跟赵宁了。
“算了,我都已经习惯了。”徐凤鸣说。
齐言之:“……”
尹绍之:“……”
尹绍之:“看来徐公子……很吃香啊。”
“老天,我可不喜欢这种吃香方式。”徐凤鸣苦笑道:“族长,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齐言之:“是为了这次叛乱的事?”
徐凤鸣点头:“无论如何,面子上得给朝廷上一个交代。”
齐言之:“好说,到时我写份请罪书交于王子殿下就行。”
“不,”徐凤鸣说:“你不但要写请罪书,还得将这几十年,各部族所有的遭遇都写出来,你懂我的意思吧?
另外,我还需要你跟我们一起回大安。”
齐言之突然眯起眼,打量徐凤鸣,徐凤鸣说:“族长,我以性命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你敢去吗?”
徐凤鸣说完,将赵宁手里的信递给了齐言之和尹绍之,示意他们看。
齐言之身为一族之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虽然这一次的危机解除了,但根本问题没有解决。
问题的根源不解决,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得到公平的对待。
信上闵先生提及的一系列草案,都是针对塞北的改革。
然而齐言之清楚,这其中牵扯着朝中不知道多少人的切身利益,仅靠闵先生一人是很难改革的。
改革,就像比武一样,必须精准找出对方的弱点,然后一击必中,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否则一旦失了先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但不能实现改革,还会不断被对方蚕食。
齐言之懂徐凤鸣的意思,让他去,就是为了让他成为闵先生手中的武器,挑起矛盾,帮助闵先生成功实现改革。
齐言之虽是氐人,却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天生一副好脑子,又自小喜欢中原文的纵横谋略之术,更是自小浸淫在各种权术当中,自然不是个善茬。
从他一手策划了介石反叛,将包括启国在内的所有人都算计了进来,自己却能置身事外这一点就能看出来,此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就连介石身边那个神乎其神的明先生,都被他一道算计了。
这一封信,让他将那个素未谋面的闵先生的用意揣测得所差无几。
他不但看出来闵先生想让赵宁拉拢他以及塞北各族,为日后赵宁回国争夺太子之位助力,更是看出了闵先生隐藏在帮塞北改革的另一重用意。
他知道那闵先生是想刻意挑起矛盾,借机来打压另一部分势力。
他有一种预感,闵先生想玩一把釜底抽薪的游戏。只是有一点齐言之不明白,如果只是为了塞北,他至于做到这一步吗?
齐言之看完信,片刻后,笑了起来:“徐公子既然敢以性命相托,我有何不敢?”
徐凤鸣:“族长有勇有谋,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齐言之跟徐凤鸣和赵宁客气了几句,嘱咐徐凤鸣好生休息后便走了。
“言之,你真的要去?”回到院子后,尹绍之遣退了守卫,问道。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齐言之说:“虽然这次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是根本问题还在,在启人看来,塞北始终是他们心中的心腹大患。
置之死地而后生,塞北要想真正的改变,就必须要去大安,给他们来一个釜底抽薪、拔本塞源,否则我们永远不可能得到我们应得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