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众人再去学院时,宋扶的位置已经空了。
显然,他已经正式踏上了游历的路程。
好不容易停了一两日的雪又簌簌地下了起来,这场雪下完后,过得不久,这一年,便到了头。
学院放了个长假,放学生们回家去。
临走之前,苏仪有意做东道别,遭到徐凤鸣跟苏仪的一致反对。
出来求学已经一年了,大家都急着回家,谁也没心情去吃什么道别宴。
苏仪一想也对,只得将宴席改在来年。
放假第二天,徐凤鸣就带着徐文回了宋国。
留下府里一大群女人孩子,徐凤鸣临走前将事情都安排好了,留下一些银子,让她们能安安心心地过个好年,其余的,等自己回来再说。
徐凤鸣走后,福宝便不常往徐府走了,连饭都不怎么去蹭了,成日里跟赵宁在那偌大的宅子里大眼瞪小眼。
赵府极其冷清,只偶尔能听到沈老太做饭的声音,和她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以及她偶尔的咳嗽声。
再过了几天,沈老太也回家了,要过了岁首以后才来。
福宝跟赵宁便更无聊了。
一人一猫时常窝在暖阁里,有时候一窝就是一整天。
除夕前一天,欧阳先生来了,带着一马车的东西,全是各种山珍海味、书籍、玉器、上好的动物皮毛、以及上好的丝绸。
“先生最近实在是抽不开身。”欧阳先生道:“所以命我将夫人给公子准备的冬衣送来了,还望公子海涵。”
“我知道了。”赵宁淡淡道:“有劳先生了。”
欧阳先生:“其实夫人本来也要来的,只是最近……”
“我知道。”赵宁冷淡道:“先生不用解释,我能理解。”
对于这位公子,欧阳先生也只是有过数面之缘,很少跟他有过接触,他对赵宁的了解,大部分来自闵先生和夫人,所以对付赵宁很是吃力。
他听见赵宁这么说,也不便多言。
两人坐在暖阁里,一时间倒是找不到话来说了。
欧阳先生有些尴尬地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赵宁则不慌不忙地撸猫。
终于熬到日落西山之时,欧阳先生便告辞了,赵宁也没有挽留,将欧阳先生送出府去。
那一马车的东西,他始终没动,任由它搁在院子里。
第二日便是岁首了。
这日一大早,隔壁徐府便叽叽喳喳地热闹了起来,有小孩子的嬉戏声,也有女人们的声音。
赵宁昏昏沉沉从暖阁醒来,先四处看了一眼,没看到福宝,料想它大概是跟着赵宁吃了几天干粮的缘故,实在受不了了,一大早便撇开赵宁窜到隔壁去了。
赵宁坐了一会儿,抬头一望,窗外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忽然觉得无事可做,于是从柜子里拿出两坛酒来,温在了炉子上边。
蒸汽冲撞壶盖,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赵宁听见这声音,竟然莫名地觉得悦耳。
这日徐府热闹了一整天,赵府却一整天都冷冷清清,像个没人的空宅,两个宅子仅一墙之隔,却形成鲜明对比。
赵宁喝了些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下午听见敲门声,只得耐着酒醉后的不适去开门。
他一打开门,便看见映月抱着福宝站在门口,福宝身上还裹了件红色的小袄,映月手上还提着个食盒。
“公子!”映月双眼明亮、满脸通红,鼻尖上还挂着细小的汗珠,满脸的兴奋:“哈!公子果然在家!”
赵宁淡漠地看着映月:“什么事?”
映月虽有娘,但跟个野丫头一般无二,自然也不懂什么礼仪。
一手揣着猫,一手提着拿食盒,十分豪爽地将食盒往赵宁跟前一递。
赵宁瞥了一眼那食盒,没接。
映月说:“我家少爷临走前说,若是福宝去府里了,叫我们便来给公子送点点心。若是福宝没去,便算了。
公子,这点心是花姐姐做的,据说是她们启国每年都要吃的,我们都吃过了,很好吃呢。”
赵宁垂眸看着那点心,犹豫了片刻,伸手接过了映月手里的食盒:“多谢。”
“这都是我家少爷的意思。”映月缩回手,双手抱着猫,道:“公子,我家少爷还说,让我邀请你去徐府,他说虽然你不会去,但还是让我邀请公子,若是公子愿意去呢?
公子,若是你不嫌弃我们身份低贱的话,随时可以去徐府,我们会一直等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