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情绪让她心神不宁,忍了又忍,还是微微抬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萧玦。
他微微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只能看到他的额指腹在她的手腕打转,他的额动作轻柔,神色很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缓缓启口:“不过是小伤而已,不用涂药的。”
想要挣脱这种令人窒息的温柔,却被萧玦的目光牢牢锁定。
“你也乱动,小伤也是伤。”
他的眼神深邃而幽暗,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萧衔月一怔,车帘缝隙里透过的微弱光芒,映照在萧玦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竟显得有些美好。
这温柔的模样,让萧衔月感到一丝不真实,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只是萧玦并没有给她过多的遐想。
他涂完药膏,就放下了瓷瓶。
再次抬起眼时,眸光只是淡淡扫过萧衔月:“昭昭,以后离谢遇远点。”
“谢家的事情还是一本糊涂账,牵扯上谢家的人,不会有好结果。”
萧衔月心头一梗,刚刚浮起暖意瞬间冷却,她有些错愕地看着萧玦。
他果然还是那个冷漠的定远侯,想用完好无缺的她去做一场不亏本的交易。
而刚才的温柔,全都是她的错觉而已。
她抿了抿唇,心中莫名酸涩,下意识地反驳道:“小郡王不是那样的人,他和那些纨绔子弟并不同,他……”
萧玦盯着萧衔月的脸,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人心不是那么容易看透的,你涉世未深,有些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手腕的凉意还在,萧衔月轻轻攥紧了手指,坚持道:“无论谢家是什么情况,谢遇他今日帮了我许多次,这是事实。”
她还想争辩,可一触碰到萧玦那漠然的目光,所有的言语都哽在了喉咙里。
缓缓低下了头,她心中一阵憋屈。
是啊,她涉世未深,又如何能辩得过眼前这个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男人。
“只是见过一面的人,不值得你这样维护。”萧玦瞥了她一眼。
将她的愤愤不平收入眼底。
她实在替自己不平,还是在替谢遇?
他放下公务,匆匆赶来,她却胳膊肘往外拐,竟然帮着别的男人说话?
真是好样的!
眸中升腾的熊熊烈焰被他硬生生掐灭,眼底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萧玦沉了一口气,缓缓地勾起唇角,“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不再看她一眼,靠坐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萧衔月张了张嘴,却见他脸色阴沉,下颚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周身散发着闲人勿近的气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两人各怀心思,谁也不再开口。
马车颠簸着向前行驶,萧衔月在沉闷的气氛中坐立不安。
马蹄哒哒和车轮滚动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忍不住挑起侧帘,抬眼看向窗外,却发现马车行驶的方向似乎不太对。
这条路,并不是回定远侯府的。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萧玦,轻声问道:“三叔,我们这是要去哪?”
萧玦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淡淡回答道:“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