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凝视着画中绵延起伏的山峦,心思渐渐飘到九霄云外。
笔触所落之处,渐渐凌乱无章,全然没了神韵与规整。
眉间凝起一丝愁云,萧衔月将画笔丢到了一边,语气恹恹的:“没有亲眼见过山峦真容,自然也难以画出青山的神髓。”
容音手捧一盘精致糕点走进来。
见萧衔月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她轻声打趣道:“姑娘何苦在这里与一副画儿斗气,若是在院子里憋闷,不如让奴婢陪着你去后花园中走走。”
“不想去。”萧衔月微微摇头,目光从画上移开,落在窗外那方静谧的池塘之上。
她意兴阑珊,有气无力地开口:“横竖不过都是同样的景色,变化的只有春夏秋冬而已,我早就看厌了。”
说完,她想起昨日在老夫人院子里,楚梦梨谈及最近几次参加宴会时那欢愉的神情。
心里不由多了一丝向往。
“每次我提出想参加宴会,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搪塞。参加宴会又不是去战场,何至于弄得如临大敌。”
她轻声说着,抬眸看向挂在屋外檐下的空鸟笼,心里越发憋屈。
原先这个鸟笼里养着一只八哥,她看久了觉得它可怜,就把它放了。
联想到她今日的处境,忍不住开了口:“其实我和那只小八哥没有区别,观云院很大,也不过是个大笼子而已。”
容音想了想说道:“姑娘,京城里的宴会人员繁杂,保不准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侯爷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护您安全。”
“容音,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八岁小孩的。”萧衔月转过眸子看她。
黑眸沉静,她抿了抿唇:“京城之中,就算是寻常百姓家,恐怕也没有一家女儿,会在及笄之年还被拘于家中。”
可萧玦偏偏就这样做了。
她很清楚,对世家而言,参加宴会是联姻结亲,相互相看的重要途径。
而她被限制外出,限制参加宴会。
除了那些冠冕堂皇的保护之名,更隐藏着萧玦不愿明说的私心。
萧衔月轻轻攥紧了手指。
如此推断,关于她的婚事,十有八九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容音瞧着她那满心纠结的模样,心中自是知晓她所烦忧之事。
她轻声劝道:“姑娘,依奴婢之见,您不若主动前去寻老夫人和侯爷问个清楚明白,也好过这般胡思乱想,平添心中郁结。”
“不行,那婚事是我偷偷听来的。若是他们察觉我已知晓此事,起了戒心,再完全限制我的自由,悄无声息地将我许配出去,那我怕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了。”
萧衔月吐出憋在胸中一口气,不知从哪天开始,她习惯把事情往坏事想,做事也比从前更加谨慎。
就当她是以小人之心在度量吧,毕竟事关她的未来和终生,不得不深思熟虑。
顿了顿,她又道:“这几日二姑母在府上,祖母那边暂且行不通,让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主仆二人正言语间,鹊枝快步走来。
福了一福身,禀报道:“姑娘,表小姐前来探望您了,此刻正在院门口候着呢。”
萧衔月有些诧异,这位表姐对她还算友善,但二人也只是逢年过节才有机会相见,加之萧瑾横亘其间,两人关系也称不上亲密无间。
主动来她的院子做客,在从前是未曾有过的事情。
她心中疑惑,却也没有深究,只轻声吩咐道:“请表姐进来吧,再准备些茶点吃食。”
“是。”鹊枝应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