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楚梦梨出自好意,只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自讨没趣,徒增尴尬。
萧瑾见楚梦梨拉了个空,脸色沉了下来:“摆出这幅冷脸要给谁看,活像谁欠了你什么似的。”
她把楚梦梨拉回自己身边,“少往她身上去凑,她可不会领你的情。”
“母亲,昭昭她不是这个意思。”楚梦梨看了萧衔月一眼,急忙替她辩解道。
萧衔月的嘴唇绷紧了,抬眸看了眼萧老夫人的冷淡如冰的脸色,终是强忍着没有说话。
楚梦梨见气氛凝滞,又朝着萧衔月道:“我们刚才还在念叨表妹呢,外祖母这些年住在别院里,心里最惦记的就是我们几个小辈。”
萧瑾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开了口,“说起来别院距离侯府,乘马车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连我都带着阿梨,去了好几趟。”
“你是若是真有心,何至于叫你祖母见不到你,平白让她惦记。”
萧衔月身后的容音听闻此言,忍不住在心底替萧衔月抱不平。
见着萧老夫人一言不发,根本没有帮姑娘说话的意思,她气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自家姑娘都去过别院好几趟了,可哪次吃得不是闭门羹。
还记得三年前,老夫人生辰之日,姑娘特意带着一盒亲手制作的寿桃挑了前往别院。结果老夫人连门都没让进,只让管家传话说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可那时别院外,分明还停着临江侯府的马车。
怎么萧瑾母亲见得了,自家姑娘就见不得。
这老夫人简直是偏心到了骨子里!
萧衔月眼睑低垂,她知道争执无用,轻声道:“有劳祖母挂念了,是我不孝,没有多去别院探望祖母。”
萧老夫人闻得她疏离的回应,眉头皱得更紧。
她淡淡开了口:“孝之一字,应当存于心间,而非仅挂在嘴边。你若是能有你表姐的一半体贴入微,与家人的关系也不至于变得这般生硬僵冷。”
萧衔月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被萧瑾揽在怀里的楚梦梨,和屋中冷眼旁观的所有人。
那种立在风口浪尖,孤立无援的滋味再次出现了。
是她天性冷漠,自出生起便浑身长满刺吗?
人生的前八年里,她亦是那个躺在母亲温暖怀抱里撒娇,每日数着日子盼望着父亲征战归来的娇娇女。
可她没有楚梦梨那般幸运。
她失去了父母,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便只剩下血脉相连的祖母和姑姑。
然而每次当她心怀期待地靠近时,换来的却只有无尽的冷眼和呵斥。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她们亲手推开了自己,为什么又要反过来指责她呢?
眼泪渐渐积蓄在了眼底,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心中对不公的抗拒之意涌起,萧衔月缓缓抬眸,望向萧老夫人。
语调平静却透着一丝倔强:“祖母教训的是,无人教我如何关心他人,像表姐那般体贴入微,温和周道,我确实难以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