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原本就在一旁安静地守着,不敢有丝毫打扰。
此刻听到萧衔月的呼唤,赶忙抬眸望去,一下子便注意到了萧衔月那皮肤上红得极不正常的脸色。
“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任由手里绣了一半的绣品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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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门前,萧玦刚从朝中归来。
他掀开马车帘子,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色。
又要下雨了。
“侯爷。”
云生瞧见自家侯爷下了车,疾步迎上前去,来到萧玦的身旁站定。
他的神色略显异样,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似是欲言又止。
萧玦心思敏锐,自是将云生的这般神态看在了眼里,微微皱眉,侧头看向他。
“怎么了?”
云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说道:“侯爷,观云院的那位发高热了。”
“请大夫了吗?”
“已经请了,这会子刘大夫已经在观云院了。”云生赶忙回应道。
他是知晓昨夜萧玦和萧衔月之间那场争执的,此刻看着萧玦那冷淡的眉眼,心里着实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态度。
心中不由愈发忐忑起来,生怕此时贸然提及显得自己多事。
萧玦冷峻的面容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并没有丝毫缓和。
“走吧,去瞧瞧。”
云生一怔,却见萧玦连朝服也没有换,抬脚朝着观云院的方向去了。
他叹了口气,快步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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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云院之中,气氛略显凝重。
刘大夫刚刚为萧衔月施完针,正小心翼翼地将扎在她手上的银针一根根慢慢拔出。
待所有银针都被拔出后,刘大夫这才直起身来,转身朝着坐在一旁的萧玦恭敬地施了一礼。
“侯爷,萧小姐的热症已然开始消退了。只是她素来体寒,此番遭了这一场病,更是需要好生调养,安心歇息,切勿再受凉。”
“有劳了。”萧玦微微颔首,眸子并无太多波澜。
他扫了眼云生,云生心领神会,赶忙取出沉甸甸的诊金上前。
又朝着大夫做了个 “请” 的手势,两人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萧玦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轻轻挥了挥手。
那意思已然再明显不过,是让屋子里其他那些丫鬟婆子们都暂且退出去,以免打扰了屋内的清净。
容音端着刚刚煮好的药走了进来,迟疑道,“可侯爷,姑娘的药还没有喝。”
“放桌上,等她醒了,我亲自喂。”萧玦声音冷淡,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容音小心翼翼打量着萧玦的脸色,又其他丫鬟们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与畏惧,还是默默地依次退了出去。
屋子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一直紧绷着神情的萧玦,这才缓缓朝着床边迈步。
他并没有立刻直接走到床边,而是在离床榻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
静静地凝视着昏睡中的萧衔月,眸子里逐渐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来。
他是真的被萧衔月给气狠了。
说什么宁可要一根白绫吊死,也不愿牵连他的官声。
在她心里,难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沽名钓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