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对此压根提不起半点儿兴趣,他将靠枕放在脸上,“不去。”
她身上那身衣裙,一眼便能瞧出是用廉价布料制成的。料子质地粗糙,色泽也黯淡了许多,显然已经历了无数次的清洗,原本的模样都快被消磨殆尽了。
裙摆处甚至还有些微微的毛边,袖口也略显松垮,整体看上去就是那样的普普通通,毫无出彩之处。
在人群中就如同一朵毫不起眼的野花,可他在做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连衣服的细节都记得丝毫不差。
他深知自己必须得赶紧止损了,看着道里希的笑话多有意思,甚至容答也很不正常,这两人会起矛盾的,他们会反目。
一定很有趣,是的,看热闹就好,他在做毫无意义的事情,脑海满是强硬的念头,拼尽全力想要克制住自己那冲动又不理智的行为。
他很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虚伪到骨子里,表里不一,面上总是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可内里却藏着满满的算计与恶意,伪善得令人作呕。
甚至他之前为了帮助皮厄,全然不顾道德底线,做出了诸多无耻至极的事情。
如果世界是一场舞台剧,那他就是个反派。
但他不觉得有问题,让自己开心就好,可现在在做什么,认识她后,就没一天不烦躁的。
父亲还在喋喋不休,“宴会上还会来很多新贵。”
可温里感觉一句也没进去脑海里,只沉浸在自己世界,这样的他,“真的像白痴一样。”
“什么?”父亲皱眉看他。
“我在说我自己。”因为枕头盖住,声音闷闷的。
用力捂住枕头,窒息感袭开,他试图将理智踹回脑子里。
坦白来说,容答与她最合适,两人的气氛虽然在互怼,但是很融洽,而且容答还是比较来说,稍稍微微正直的。
别再去惦记她了,她压根就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她从来都不曾用那种认真看待容答的目光,往这边瞧上一眼。
他在内心深处拼命地尝试说服自己,试图摆脱那股莫名的烦闷与抗拒。
手不自觉松开枕头,他回忆起,曾经和语言家教的话。
前几天他的语言家教来了,因为认识的时间很长,所以他们慢慢也成了朋友。
他们静静地坐在庄园里草地中央的桌子旁,温度适宜,微风徐徐,撩动发丝吹的很舒服。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两人身上,中央摆放的巨大花艺摆件极为夺目,百合与玫瑰相互簇拥,散发出清新而迷人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温里却全然没感觉到这份清爽,他犹豫着开口,“如果有一个人,你看到她会很开心,是怎么回事?”
“哦,你喜欢他。”
“什么?”温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出声。
太荒谬了,道里希就是因为总想靠近她,结果暴露出了太多弱点,他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更不会重蹈覆辙。
“你想恋爱了,温里,你很喜欢她。”
“不可能。”他很确信。
“是么?”朋友也不与他争辩,只是悠哉悠哉地用勺子挖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
“我真的很反感你们这点,妥已斯少爷,你们嘴巴都很坚硬,你们觉得自己身份高贵,你们自视甚高,刚愎自用,固执到简直不可理喻。”
朋友说完,拿起一旁叠放整齐的布巾,擦了擦嘴角,“算了,上课吧。“
温里闭上眼睛,算了,上课吧。
等这一天快结束时,她也要走了,温里开始心不在焉,也没注意到朋友离开许久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