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里淡笑着,“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皮厄,我们作为校园中擦肩而过的同学,是否会在某次偶然擦肩而过、不经意的对视中,自然而然地相识?那又会是什么样子?”
酒精如潮水体内肆意翻涌,逐渐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她言语也不再受控制,脱口而出的话语直白且生硬,“没有那么多如果,假设过去毫无意义。”
温里涩笑,“是的,即使过去重现,我也是个无耻的人,可能丝毫不变。”
沉默片刻,他再次牵动嘴角,发出声音喊出准备要回去的她,但这次的笑容却带着一丝探究与期待,“听说你和容答分开了,真的吗?”
“嗯,确有此事。”艾薇转移了视线,雪花落上脸颊,使得更清醒些。
“我还以为你会不适应,毕竟你们曾那般要好。”温里的声音听上去很飘渺,顿了顿,他又道,“你可以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情感本身就需要宣泄的,压住会情绪堆积。”
“替身?”
“是的。”温里的回答简洁而坚定。
艾薇摇头,掌心撑着额头,缓解那因过量酒水而昏沉的脑袋。眼神有些迷离,话语却很清醒。
“每一个独立的个体都应被视为独一无二的存在,连雪花都没有相同的。更何况有思想有智慧的人。”
温里静静地凝视着她,良久,他缓缓开口:“我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但感情偏偏是不讲道理,且难以自控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放下底线,通过替身来获得的关注。”
这种行为,看起来真的是愚蠢极了,像沙滩上构筑楼阁,看似美好却根基不稳。
艾薇看着天空,刚刚出来时,雪还如同细碎的盐粒,稀稀疏疏地从云层中飘落,悄无声息地穿过空气,渐渐地,雪片变得越来越大,如鹅毛般轻盈地飞舞着,纷纷扬扬地洒向人间。
“对于情绪我会调整的。把这些情绪强压下去便好。”
“就如同儿时目睹妇人遭受毒打时,被抢夺辛苦挣来的金钱时,无能为力,义愤填膺,同样不堪,最后也只能将感觉沉浸压在心底。时光流转,也长成成人了。“
“而且你们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替身成为情感投射的工具,太卑劣了。”
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着岁月的故事。两人一时静谧无声。
“我得回去了。”她转身要回去。
温里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从身后环抱住她,修长而有力的双臂就像最坚实的壁垒,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低沉的声音继续,“因为毫无保障,所以顾虑,所以远离么,但我永远是你这边,你可以利用我,可以更轻松些。”
“我一直都认为,人本质就在相互利用,但是在利用的过程中,接触产生的感情,感情变质深厚,交往变得复杂。”
“报告会上,你置身于人群之中,你们教授带你与各界精英翘楚相逢相识,即是资源整合也是积累资本,但我永远在你旁边。有一个现成的台阶在旁边,为什么不用呢?你可以利用我,你可以把我当做台阶,踏上去。”
艾薇听着,喃喃开口,“你们真的很会说。”
温里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并不会,我在喜欢的人面前是很口拙的,不然也不会错过你了,你从我身后经过,路过,直至走向他人,用了五年的时间才说爱意,用8年的时间,才剖析明白自己。”
温里拥住怀中的人,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许久以前,那是一次与他人激烈的冲突时刻。
对方恼羞成怒,瞪大了双眼,“哼,你不就仗着地位吗?”
年少的他嗤笑,毫不在意,肆意横行,“哦,是啊,又怎么样呢?”
那人用尽全身力气诅咒道:“等着瞧吧!有一天,你会被珍馐环绕却味同嚼蜡,食不知味。位高权重,却无力掌控,每日忧心。你会从高空摔下,卑微极致,低入尘埃。”
“你的傲慢狂妄,会在这无尽的空虚与无力中消磨殆尽。”
彼时的少年们,正值意气风发之际,听到这般恶毒言语,并没伤心,反而嘴角上扬,满不在乎地回应着:“是吗?那你尽管去祈祷吧,但愿你的诅咒成真。不过就算成真也没有用。我从来不在意那些。”
就算成真,对产生的后果,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