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咖啡馆里享用点心之际,偶然间目睹道里希向她致以歉意,那表情显得极为纠结挣扎,仿若置身于一场舞台剧之中,恰似男主角心怀隐秘之事,欲盖弥彰之下满是痛苦与彷徨。
可艾薇就像是道里希在发电波,她没有接收器一样, 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不懂他的纠结,对他内心正汹涌澎湃地上演着的那一出挣扎的大戏,茫然不知,仿佛置身事外的看客。
他当时便暗自思忖,道里希恐怕后续有的是苦头要吃了。
“真的可以了,两位,停下来。”勉强安抚住两人情绪,亚伯迅速撤离,惹不起,快退吧。
绕到休息室时,看见只亚蒂安在那里,遂搭上他的肩膀,“妥已斯夫人呢?今天会来么?”
他们俩要是再这么吵下去,肯定又得惹出一堆麻烦事儿。有夫人在的话,好歹能让他们表面上维持个安稳,不至于太难看。
“不知道,我刚刚去墅,听见夫人和先生正在争吵呢,也没有敢多听见迅速跑了。”
“什么?他们居然也在吵架?”
“是啊。”
亚伯叹息,真是焦虑让人变得不安。
思及此,他到了皮厄病房,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可真是够厉害的呀,瞧瞧现在,闹得大家都快被逼疯了,哦,不对,应该说是她厉害才对,你们各有各的厉害。”
皮厄冷冷漠漠,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保持着望着外面的天空的动作。
“非要毁掉自己畅然的生活,不去折腾那些事儿,养尊处优,纸醉金迷地过完这一生难道不好吗?非要搅得这周围乱七八糟的,把大家都拖进这一团乱麻里,对你毫无好处,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皮厄依旧没有回应,像是一尊石像般定住了。
亚伯忍不住地地摇头,照这情形发展下去,皮厄怕是在劫难逃了。
不知道妥已斯夫人和她的先生在吵什么,今天会来么?
别墅的吵架也是突如其来的,妥已斯夫人听到管家汇报,又听他说琳达也在医院,非常吃惊,详细询问才知道,她流产了。
急忙又询问道,“医生的诊断是怎么写的?是自然流产还是人工堕胎?”
“是自然流产。”
听到这个消息,妥已斯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是她流血过多,身体也遭受了不可逆的损伤。我刚刚已经安排人去照料了,她脸色很苍白,不过有了点精神了。”
妥已斯夫人愣了愣,半响,缓缓起身,走到酒柜前,取出一杯红酒,“你先代我去看看她吧,记得带上礼物。”
这几天,妥已斯夫人得知艾米莉和艾薇失踪是皮厄所为,又洞悉了皮厄的想法,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一边饮着红酒,一边任由疲惫感蔓延全身,在半醉的恍惚中,妥已斯先生回来了,坐在她对面。
她盯着自己丈夫,慢悠悠开口,“你知道琳达流产了吗?她差点连命都没了。”
“琳达是谁?”
“皮厄的女友。”
妥已斯先生不懂,“她流产了,又能怎样呢?皮厄做的事,可就够让我们操心了。”
“我真的受够了,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到底要多少人出事,你们才会有所警觉?”妥已斯夫人喃喃自语。
妥已斯先生现在明白她的意思了,“生命是上帝赋予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堕胎是在扼杀生命,违反了上帝“不可杀人”的戒律。而且我们上次战争死的人太多了,得多增加人口,新生儿可以维持一定的年龄结构平衡。”
“难道孕妇就不是生命了吗?何况里面还有被强迫的女孩,只是自主生育权而已,如果不想要,私下怎么也不会要。”
“反而因为束缚,她们为了堕胎,会用尽各种方法,不敢告诉专业的人,偷偷喝下毒性很大的药,烧掉脏器,那么年轻莫名其妙死掉。
“还有人用火烧下细铁棍,伸进子宫……即便疼得惨叫挣扎也不停手。还得小心不要让人发现自己堕胎了,不然没死就去坐牢。”
“这种状况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你喝醉了。”
“没错,我是喝醉了。可我真的很想问问我们伟大的政客,这种惨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到底要死多少人,你们才会有所察觉?”
妥已斯夫人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你又来了?每次都为这种事跟我吵架。以前你在报纸上瞎发文章,我差点被你拖累,费了好大劲才把事情平息下去。”
“很抱歉,当时的我我年少轻狂,将事情想的太简单,所以我后期也一直尽全力帮你,不是么?”
“而且我看你们头脑都清晰的很,所以不是你们想不到,而是你们不想做。是因为你们知道,痛苦注定落不到你们身上,自然可以如此制定法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你要抓走我么?”
她觉得抗争是持续的,不知道还得要过去多久,或许在他们这一辈就可以终结,或许又得拖上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