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旁边一位拎着菜篮子的妇人接口道,“江掌柜的这新出的‘土豆宴’,据说好吃得要命!我等半个钟头了,连张号都没拿到。”
男子满脸不信:“菜能做出什么花样?”
他话音刚落,后头排队的大胡子汉子接话:“小子,你就不懂了吧?听说他们这‘香煎土豆丝卷’,是用细如发丝的土豆丝卷成薄饼,外头焦香,里头柔软。
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香气。”他咽了咽口水,补充道,“还有那‘黄金蒸薯糯团’,软糯香甜,连牙口不好的老太太都说好吃!”
妇人点头附和:“可不是嘛,隔壁村的朱大娘专门坐牛车过来的,据说是为了给她孙子办满月宴提前试菜呢!”
年轻男子撇撇嘴,但眼神却期待:“真的假的?这也太夸张了吧……那这队还要等多久?”
“要不你别等了,回家去。”大胡子汉子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正好给我占个位置,我好再往前挪挪。”
男子一听,立刻不干了:“嘿!谁说我要走了!排就排!”
就在这个时候,江簌簌站在二楼窗边,看着楼下景象,嘴角微微扬起:“不错,这个势头,我要再推一把。”
她转身嘱咐小厮,“去,告诉伙计们,把咱们今日推出的‘薯香奇品套餐’限量五十份的消息散出去,就说晚了可就吃不上了!”
小厮闻言眼睛一亮:“掌柜的,这招高啊!我这就去!”
等消息传出。
“什么?只限五十份?那我们排半天岂不是白等了?”
“快,快点,别插队啊!耽误了事儿可没人饶你!”
“伙计小哥,咱能不能加点钱插个号?你看我岁数大了,腿脚不利索……”
一时间,人群焦躁又热闹,江簌簌看在眼里。
酒楼的生意因此蒸蒸日上,真金白银自然是日日进账。
不知什么时候,悄默出没在酒楼附近的那几个身影,越发频繁。
江簌簌并非憨人,但凡观察几天,便已然心下有数——只不过,她并未多作声张,急着沉不住气的那一方,迟早自己会露出马脚。
果然,没过几日,江簌簌心情不错地和刘大娘的小孙子柱子街上采买归来,却隐觉背后有一双靠近的目光如荫。
她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假意逗着柱子吃糖,目光却从货摊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之间扫过身后。
那道目光的主人也察觉到了她的警觉,并未紧贴,而是保持着一段距离,隐藏在来往的行人之中。
江簌簌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柱子不解地仰头问道:“簌簌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呀?糖葫芦还没买呢!”
“嘘!”江簌簌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安静,同时悄悄将孩童护在身后,侧耳倾听着身后的动静。
脚步声停在了巷口。
来了。
江簌簌屏住呼吸,心念电转,想着该如何应对。
巷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江掌柜,别来无恙啊。”
江簌簌目光冷静,缓缓后退几步,与巷口的秦五爷保持一个警戒距离。
“秦五爷,好久不见。”
秦五爷眯了眯三角眼,视线掠过她的面容,又落在她身上的孩童。
“江掌柜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啊,陪小娃娃逛起了街。手头的买卖看来风生水起,不用再操心了?”
江簌簌一笑,伸手理了理鬓角垂落的发丝:“秦五爷特地带着人拦我,可不是来谈论这些闲事的吧?有话直说,别浪费我时间。”
秦五爷一怔,旋即笑了,执起手中一支檀香扇轻轻摇晃:“你倒是个痛快人,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我这次来,是想托掌柜一件事——不,说错了,是替你省一件麻烦。
那个土豆的种子和新奇的菜谱,江掌柜的小本买卖怎么配得上这样的宝贝?还不如交给有能力的人善加利用,保管你能落个好处,还省不少危险。”
“哦?危险?”江簌簌微微挑眉,“我自问开个饭馆,不偷不抢,凭本事养活自己。倒是让我好奇了,秦五爷口中的危险,究竟是来自谁呢?”
秦五爷眼底的恶意昭然若揭:“江掌柜,你年纪轻轻,力气恐怕还比不过厨房里的菜刀。这世道,讲的是强者为尊。我劝你别不识抬举,也别逼五爷费心教你做人。”
眼看江簌簌没有半分妥协的意思,他声音压低了:“不从的话,你怕是只能去个下等窑子,把你那些做菜的巧手翘起来供人玩赏了。”
巷子里悄然无声。
柱子慌了,扯着江簌簌的衣袖不住颤抖:“簌簌姐姐,他……他、他是坏人!”
江簌簌只伸手轻轻拍了拍柱子的头,示意他莫怕。
“我的东西是如何得来的,心里清楚,也没兴趣交代什么人。秦五爷,酒楼有您踩不进的门槛,如今巷口谈论事情,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牙尖嘴利!”秦五爷脸色一沉,猛地挥手,便示意身后的随从压上。
几个五大三粗的随从闻令,迅速围住了江簌簌。
秦五爷忽而听见一阵脚步声。
“还有帮手?”秦五爷皱眉回头,却见一道人影已悄然而至,逆着巷口的光亮,显出高挑健硕的轮廓。
他定定盯着秦五爷,让后者竟然莫名咽下一口唾沫。
“沈家小子。”秦五爷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小孩儿。”沈祁翊径直走到江簌簌与孩童面前,低头看了眼已经吓得哆嗦的孩子,伸手将他拎起放到江簌簌的怀里轻声道:“护好他,别插手。”
江簌簌挑了挑眉,抿唇低声回道:“别闹出人命。”
他低低一笑,转身面对秦五爷和他的随从,声线沉缓:“麻烦让一让。”
“让?”秦五爷怒极反笑,“你算……”
他话还未说完,却被沈祁翊一招直击喉咙打了个结结实实。
秦五爷连连后退几步,他的手下见状,立时一拥而上。
沈祁翊三两下便将几个随从摔得连哼都没哼出声,便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