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小镇上更加寂静。
江悦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江悦警惕地起身,走到门前,低声问道:“谁?”
“是我。”门外传来三皇子的声音。
江悦打开门,只见三皇子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笑容:“江小姐,想不想跟我去看一出好戏?”
……
江簌簌低头,将斗笠压得更低了一些,目光快速扫过眼前的灾民。
她所站的这片空旷地上,搭满了简易的草棚。
饥肠辘辘的孩子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瘫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几个衣衫褴褛的壮汉围在火堆旁,拿骨头似的手指敲打着碗底,连底粥都舍不得浪费。
“簌簌——”急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江簌簌心中一紧,循着声音望去。
沈祁翊正从一处隐秘的巷子中探出头,眯眸对她示意。
她快步走去,两人迅速隐入墙角的阴影之中。
“情况不好。”沈祁翊压低声音,说话时眉头紧蹙,有些疲惫。
“我去县衙门口盯了半日,发现那县令异常戒备,看样子是收到了确切的风声,已经开始着手伪造文书了。”
江簌簌的心一下沉到了下去:“他们想在三皇子之前动手,是吗?”她本就冷白的手指攥得泛青,语气中透出怒气。
沈祁翊点点头:“不仅如此,张大人在县衙养伤的消息也被层层掩盖了,若再拖下去,等到虚假的罪名落实,一切就晚了。”
江簌簌稳了稳心神,看向沈祁翊:“这么说来,我得从这些灾民中找到目击者了。有人目睹了事发的关键细节。如果能让京城那边提早知情,必定不会容忍这种粗鄙手段。”
沈祁翊微微颔首,但语气中带着担忧:“不过,你一个女子在此好言相劝,恐怕很难让这些人开口。大多灾民如今对官府避之不及,何况,这案子已经被他们套上了三分伪装,真凭实据不会像捡地瓜那样轻而易举。”
江簌簌眨了眨眼,突然低声笑了:“谁说劝是什么笨办法呢?灾民手里的线索又不会自己长腿跑来,我自有我的法子。”
沈祁翊无奈叹了口气:“就知道你脑子里总有些歪主意。罢了,小心为上,万不可引人注目。”
江簌簌朝他挥了挥手,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背着草药篓转身融入了人群。
她一直谨记,此地瘟疫横行,衣衫遮掩之下,行事不宜张扬。
于是,她在连着数顶草棚转了几圈后,将矮凳往阴影里一放,索性坐下来抽出一根草茎,往嘴里塞了些许,伪装成个安分的游医。
江簌簌察觉到有灾民在偷偷向她打量,目光复杂。
果然,有妇人抱着发烧的孩子蹒跚靠近,先是用沙哑的嗓音道谢,而后辛酸地问:“大娘,家里什么都没了,能不能给孩子抓点草药?”
江簌簌摇头,叹息一声:“草药我倒是不在意,可真要救他命,还得从那帮无良的官手里拿解药。”
她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但声音足够大,小半个营地听了个明白。
一旁的男人蹭地站起,指着江簌簌急急问道:“姑娘,你说什么解药?是哪个狗官?他们害我全家还不够?”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默默挤在草棚里抱膝取暖的灾民们闻言纷纷围聚而来。
江簌簌顺势起身,压低声音,用缓慢语气说道:“大伙儿想想,那张大人来这里,是为了啥?若他真是坏人,怎么会像大家一样被饿得都脱了相,被打得连骨头都断了?”
一众灾民听得目瞪口呆,一时无人能出言反驳。
江簌簌心头窃喜,继续道:“小民不才,曾耳闻张大人被诬陷后,有苦不能言。他冤枉至此,你们看着得劲吗?眼下若有人敢将好人害死,,我们却袖手旁观……”
“姑娘。”她话音未落,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伯突然挤出人群,颤颤巍巍地递出一沓破烂的绢布,“这东西请你收着。我们不敢说太多,但老胳膊老腿能保住这些,就多亏张大人当年的恩情。若真要帮他脱苦海,你便拿去吧,能不能用,就全看天意了。”
江簌簌接过那绢布,透过布料的缝隙,隐隐看到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暗下决心。
另一边,夜色渐深,沈祁翊一脚踩在巴掌大的县衙后门台阶上,寒光一闪,将门上的锁细细撬开……
锁在沈祁翊灵巧的手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县衙后门打开了。
沈祁翊不禁皱了皱眉。
房间里昏暗无比,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屋内的情形。
在一张床榻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正是被诬陷的张大人。
他紧闭双眼,眉头紧锁,身上缠着绷带,伤势不轻。沈祁翊轻手轻脚地走近,低声问道:“张大人,您还好吗?”
张大人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沈祁翊身上。
他嘴唇干裂,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沈祁翊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水囊,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
“咳咳……”张大人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喉咙沙哑像是破风箱,“沈公子……是你……”
“是我。”沈祁翊低声回应,“张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将您伤成这样?”
张大人深吸一口气:“打我的那些灾民……力气很大,绝不像是饥肠辘辘的样子,而且他们的动作也极为迅速,招招都冲着要害来,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灾民……”
他微微皱眉,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那一刻,我就觉得,背后有人在操控一切,那些灾民……就像是被训练过的一样……”
沈祁翊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问道:“所以,是有人故意挑拨,让灾民与官府对立?”
张大人艰难地点了点头:“不止如此,我怀疑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你沈家与我有旧,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咳咳……事情很复杂,皇上……皇上肯定是受了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