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爱卿，穆之的性子一向如此，你还不知道吗？既然是这宫女犯的错，那她理应受罚才对。”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过节也不能乱了规矩！”
燕高瞻看似漫不经心地劝和，但其实亲疏分明。
一个称呼爱卿，一个却称字，帮谁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只是不说罢了，但打量曹泰然的眼神却多了不少。
“是臣想岔了。”曹泰然认下，他本就意不在此。
丝竹声响起，歌舞继续。
“沈大人，老奴陪您去换身衣裳，这冷了若是这么贴着怕是会着凉的。”赵公公走到沈淮序身边。
“你去吧，这酒还挺凉的。”孟景行刚刚碰到那酒，手上都觉得粘的难受，何况他胸前湿一片。
“嗯。”沈淮序跟着赵公公往外走，离开前还不忘看了曹泰然一眼。
他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曹泰然并不是那种多事逞口舌之快的人，为何今日会在宴会上当场发作？
没等沈淮序想明白，赵公公就将他带到偏殿，“沈大人，衣服都备好放在里面，您快进去换了吧。”
沈淮序抬脚往里走，瞧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小太监，“奴才伺候沈大人穿衣。”
“我无需人伺候，你出去吧。”沈淮序不喜欢换衣服的时候有人伺候，可说完那小太监却没有反应。
“你……”沈淮序的话还未说出口，那小太监就从袖口掏出一把刀，直冲沈淮序而来。
“噗——”一个不防，沈淮序腰间就被他砍出一个口子，鲜血瞬间浸染了腰间的衣服，月白色的衣袍被染上一抹红。
那小太监还想乘胜追击，却被沈淮序一脚踹了出去，“赵喜！”
门外的赵公公已经躺在地上没了晕了过去，根本不可能对沈淮序的呼喊有任何反应。
沈淮序见门外没反应，也知晓今日这是个局，针对自己的局。
那小太监还想上前，却被沈淮序抓住手臂，扭打之间那小太监脖子上的图案露了出来，赫然是之前他见过几次的羊头图案。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过来的！”沈淮序擒住那小太监质问，“脖子上的图案是什么！”
那小太监见自己不敌沈淮序，抬手撒了一把白灰就往外逃，沈淮序忍痛追了出去却不料门外有几道黑影紧接着朝自己扑来。
双拳难敌四手，肩膀又挨了一刀。
沈淮序不欲纠缠，就近往外逃。
“来人啊！出事了！”赵喜的徒弟见他久久不归，找过来才发现自己师傅倒在地上，往里面走了几步，看见地上的血迹，“沈大人也不见了……”
等皇宫中的侍卫和孟景行赶到的时候，沈淮序已经离开皇宫了。
几个黑衣杀手穷追不舍，沈淮序只好拐进就近的胡同里，一路往大理寺的方向跑，谁知其中一个杀手赶到前面截断的路，沈淮序只能捂着伤口改换路线。
沈淮序察觉到身体似乎不对劲，迅速拐进一个转角，暂时甩掉身后的杀手，重新往大理寺的方向跑。
是那个香……香里添了东西。
沈淮序加快速度往前跑，就在快要到的时候，杀手发现了他。
没办法他只能抓起胡同里的黑猫甩了出去吸引杀手的注意，自己则就近翻身躲进树上，用茂密的枝叶遮盖身形。
待沈淮序反应过来时，扑鼻的桂花香让他恍惚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现在躲在姜斓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上。
“啪嗒——”
姜斓坐在石凳上吃酒酿鸡蛋，突然发现碗旁边不知从哪里滴了一滴水下来，凑近些看，“这是……血！”
姜斓看着那滴落在石桌上暗红色的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脑子里闪过无数个鬼片的场景。
她慢慢抬起头，一滴血正好落在她脸上，她也看清楚了树上有人。
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人进来要做什么？
“实在是吃不下了，去倒了吧。”姜斓故作不知，僵着身子端起碗往厨房挪，她不敢太明显的逃跑，怕被树上躲着的人灭口。
既然躲着想必是不想被发现，那自己不出声才是对的。
姜斓打算悄悄离开，刚走出去没几步，树上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姜斓吓得立刻往外跑。
“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斓扭头才发现树下的人竟然是沈淮序！
“沈大人，你怎么……没事吧？”姜斓见他捂着腹部，整个人靠在树上，似乎很难受。
“先扶我……先进去。”沈淮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发不对劲，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发现，他咬牙强撑着搭上姜斓的手。
细腻的皮肤带来的触感让他的呼吸声越发重，姜斓身上淡淡的香味夹杂着桂花的清香，似乎活过来一般，往他的鼻子里钻。
沈淮序意识到不对，立马松开了手，但姜斓以为他受伤脱力了，干脆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肩上带。
“你再坚持一下，我扶你进去！”姜斓这段时间的锻炼不是白费的，放在几个月前她绝对不可能带着沈淮序这个一米九的大个子往前走。
淡淡的幽香不停地刺激着沈淮序的神经，好香……
沈淮序本能地偏过头追寻着这一抹香味，薄唇离耳垂近在咫尺，精神在最后一刻即将崩盘，他往前凑了凑，薄唇划过圆润莹白的耳垂。
“啊！”姜斓没注意房间门口的摇椅，一下子被绊倒，连带着沈淮序也被摔在摇椅上。
腰腹的疼痛让迷乱的神智瞬间回笼，不过只是短暂的，下一秒砸在他怀中的人让他再次迷乱，感受着身前不同于自己的柔软身体，沈淮序垂在两边的手微动。
“没事吧？”姜斓顾不得自己被磕到的小腿，忙爬起来查看沈淮序的状况。
她刚刚可是看到血了，好多血，衣服染红了，还滴在桌子和自己的脸上。
“我去找阿福过来！”姜斓看着面色不对的沈淮序，转身想离开。
“别去……”沈淮序抬手将人拉了回来，“外面有人。”
外面的那几个杀手不会轻易离开，若是此刻去，定然会暴露，至少得等到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