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芙蓉阁如今也是你能来的？”范涵柳见成功引起众人的注意，嘴上越发不饶人，叫身边的下人们围着姜斓上下打量一番。
“你这身衣裳还是芙蓉阁去年的款式，是从宋府带出来的吧？”
“怎么？离了宋府，你就再也买不起一件像样的衣裳了？一股子穷酸气，来这里都拉低了芙蓉阁的档次！”
范涵柳是户部郎中之女，勉强算个五品官，只不过因着在户部这样油水足的地方，即使比不得宋立群官职高，也和姜斓这些四品官员的子女来往，而且关系也还算要好，经常聚在一起赏花出游。
当时她可不是这副刻薄的嘴脸，一口一个“好姐姐”，完全和现在是两个样子。
此时的宋秀兰站在二楼，身边还站着宋盛。
“这范小姐在做什么？出言未免太刻薄了些！”宋盛闻言，看着被下人围在中间的姜斓，到底还是不忍心，准备下去阻止，却被宋秀兰拉住。
“大哥，你这般下去让姜姐姐怎么自处啊？”宋秀兰假意替姜斓考虑，“咱们现在下去让其他人又怎么想啊？还是不要去了。”
她就是想要姜斓难堪！
“这……”宋盛闻言也有些为难，但听着其他人的窃窃私语，他也觉得自己此刻下去，恐怕会惹一身骚，便站着没动。
但姜斓也不是任由其他人欺负的性子。
她是不喜欢惹事，但不代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自己头上！
“范小姐，这芙蓉阁可是你开的？你是芙蓉阁的东家？”姜斓迎着范涵柳的目光看了过去，眸子全是嘲讽。
这样的眼神刺得范涵柳几乎要失去理智。
之前她还是宋府大小姐，自己便是嫉妒她也不能摆在明面上，毕竟父亲的官职摆在那里，只是现在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敢轻视自己？
不过是个被赶出去的厨娘之女？下人罢了！
范涵柳的话中满满的恶意：“我不是芙蓉阁的东家，可你来芙蓉阁买得起其中的任何一样东西吗？”
“你买不起还要来芙蓉阁，莫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范涵柳越说越觉得抓住了姜斓的软肋，弱下去的气势又渐渐回来了，甚至还抬手将自己身上的衣裳在姜斓眼前晃了晃。
“这可是芙蓉阁新出的款式，现在就算是卖了你凑钱，你也买不起！”
姜斓看着她满脸骄傲和得意，淡淡开口：“有的人靠衣裳装点自己，得了一件衣裳便觉得身价同旁人不一样，因为这样的人没有内涵，所以着急用外在的东西包装自己。”
“还有一种人，衣裳因为穿在她的身上，所以才让人觉得这件衣裳值那么高的价。”
“你觉得呢？范小姐，你是哪一种人？”
姜斓把嘲讽的话摆在明面上，还要笑着问范涵柳，不可谓不气人！
但诡异的是，众人竟然还觉得姜斓说得在理。
尤其是姜斓皮肤白，类似于暖玉的那种光泽感，穿着浅绿色的衣裙就让她格外出挑，身上的气质也让人瞧着很舒服，在炎热的夏季，是一看就很舒服清爽的感觉。
但范涵柳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实在是灾难，本就偏黄黑的肤色，穿上颜色鲜艳的衣裳显得有的俗气，而且裙摆太长，即便是用了上好的料子，又是新出的衣裳和款式，也显得有些累赘。
尤其是外衣上那些大朵的牡丹花，更像是压着范涵柳，没有一点美感，还显得艳俗。
“你还真别说，这去年的款式穿在她身上真看不出来，还挺好看的，瞧着像是新出的样式。”
“她外面穿的那件外衫是芙蓉阁去年的吗？我怎么记得好像不是……”
“去年可没有这样的样式！不过里面穿的确实是去年的样式，但是我有点想要那件外衫。”
周围议论的声音竟然无一人夸赞自己，都是在夸姜斓，范涵柳心中越发嫉妒，眼中全是怒火，恨不得下一刻就咬死姜斓。
“你这个贱人！一直都这么讨人厌！”范涵柳口不择言，让周围的人更加反感。
大家都是体面人，有什么事情自然不会摆在台面上说，背后自然有阴招使！
京城之中，脸面是所有人最看重的东西，哪怕恨毒了一个人，也不能表现出来，丢了脸面就丢了在京中的地位。
无论你是要与人交往还是合作，亦或者联姻都会牵扯到脸面和名声，一旦没有脸面，这些都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为何宋老夫人能甘心让姜斓讹自己四百两银票的原因，这些银票是买面子的钱，也是变相的封口费。
小荷看着就要扑上来的范涵柳，忙挡在姜斓前面护着，春花也一把推开了围在身边的丫鬟面露凶相。
眼看事情就要不受控制，在三楼的袁掌柜有些着急了，忙请示站在自己身边看热闹的人。
“主子，下面都要打起来了，真的不管吗？”
“今日这热闹也瞧够了，你下去拦一拦吧，别真在爷的地盘上闹起来，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长相邪魅的男子，一双桃花眼在姜斓身上划过，随手撩起自己穿在身上的紫袍，斜斜地躺在贵妃榻上，顺手勾起一旁的酒杯轻抿了一口，神色有些失望。
“都是些没滋没味的酒水！”
说完抬手就将杯子撇在一边，“下次送些好东西过来。”
“是，主子。”袁掌柜心中腹诽，心疼这好几百两才能买到一杯的好酒，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拾起杯子往外走。
就在事情快要不受控制之时，袁掌柜匆匆从三楼下去，面带笑容，从容开口：“二位小姐给袁某一个面子，可不要再闹了，我这还得做生意呢！”
范涵柳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又欺软怕硬，这会儿看见来人居然是袁掌柜，顿时收起了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刻薄模样。
袁掌柜可是芙蓉阁明面上做主的人，自然是不能得罪的，不然之后休想再来芙蓉阁买东西。
“袁掌柜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只是我想提醒袁掌柜，她现在可没有钱买芙蓉阁的东西。”范涵柳还不忘挖苦一句姜斓。
“谁说我来芙蓉阁是为了买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