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惜云手腕上的胎记?
谢鸾眸光逐渐迷感。
她听说陛下能找回公主,很大原因是因为景惜云手腕上的胎记。
按理来说,仅凭一处胎记就认定是皇室血脉,未免过于草率,若是手腕上的胎记的同龄女子皆上赶着认亲,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公主?
后来谢鸾偶然一次得见景惜云手腕上的胎记,还真不是人人都能冒充的。
世上手腕上的胎记的女子不只景惜云一个,而莲瓣状的胎记,打着灯笼也难找出第二个。
这可与她手腕上的疤痕有何干系?
殊不知她垂眸疑惑的时侯,荣和长公主正看着她。
像,实在是太像了。
不知是她有了这个猜想先入为主的缘故,还是谢鸾和皇后待久了,她越看越觉得谢鸾像极了年轻时的皇后。
谢鸾摸了摸自己的脸,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说她长的像皇后,也就只有长公主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她甚至怀疑长公主故意打趣她。
可当长公主第二次说起,且上一句还是问她手腕上的疤痕,心思细腻如谢鸾,很快就将两者联系到一处,脑中陡然冒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她不是敬国公府的血脉,那个王大娘也不是她的母亲,若景惜云端身份存疑,那么她和皇后是否有可能……
谢鸾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荣和长公主,她不敢将心里那个毫无依据的念头说出口,于是换了句话问道:“长公主怀疑惜云公主并非皇族血脉?”
荣和长公主毫不意外她会看出自己的心思,提到景惜云语气就淡了下来,“惜云那丫头身上没一处像陛下和皇后,滴血验亲毫无依据可言,本宫倒希望当年弄错了。”
谢鸾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眸中情绪如惊涛骇浪般涌动。
荣和长公主握住她的手,手背传来的暖意覆盖了她内心的不安,“小姑娘进宫以来,还未见过陛下吧。”
谢鸾抿唇回答了一个字。
且不说她何来目睹圣颜的机会,她住在未央宫那些日子,也从未见过那位来过一回。
荣和长公主道:“选妃当日陛下也会亲临。”
谢鸾闻言抬眸,却见长公主一脸诲莫如深。
回到公主府,派去查谢鸾身世的待从也回来了。
他把谢鸾出生那日到她三岁时在集市上走丢,再到数月前被敬国府找回来事无具细说了一遍,最后还提了一嘴,“属下问过当年为许氏调理身子的太医,当年许氏难产,能顺利诞下胎儿已是奇迹。”
荣和长公主皱眉,“小姑娘是比常人瘦了些,许氏也是养了两年才恢复如初,妇人难产乃常事,”
说到这,她默了片刻——
皇后当年在行宫动了胎气,险些母子俱损。
这也太巧了。
荣和长公主挥退待从,吩咐他继续去查,毕竟时隔十五年,有些事情一时也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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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宁安郡主抵京,比估算好的日子晚了两日,听说是中途出了些岔子,故而耽搁了行程。
奉旨回京理应先去觐见君王,安顿好随行回京的将士,裴宁拒了帝王安排的接风宴,从宣室殿出来,裴定早已在阶前等着她了。
原以为许久未见,第一句话怎么也该是关心问候的话,不料她那弟弟开口就说他要娶媳妇,裴宁第一反应就是怀疑眼前这人被什么夺了舍,听到裴定炫耀的口吻,裴宁脸色才凝重起来。
不是她不相信裴定的话,实在是他小时侯的眼光……实在令人难以恭维。
毕竟裴定曾指着一个腰如木桶,满脸红斑的仆妇说好看,立誓将来定要找个武功比她姐高强,性子比他姐泼辣的姑娘做媳妇……
裴宁很难想象他看上的姑娘,到底是何模样。
她怀着一丝希望,“你确定你口中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温柔似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好的女子,不是唬我的?”
“自然,”裴定一脸你瞧不起谁的表情,“明日我便带她来见你。”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事先说好,她性子软,怕生,你不许欺负她。”
裴宁:“……”
想象中的姐弟相拥而泣,互诉衷肠的场景彻底在脑中崩裂。
若不是进殿面圣不可持剑,这会儿她已经提剑上去把这小子劈成几段了。
然而裴定还是若无其事般往她伤口上撒盐,“第一次见面,你得准备好见面礼。”
他郑重想了想,“太寒碜了不行,金银头面太过俗气……”
裴宁忍无可忍,把手往身后一背,阴着脸转身下了台阶。
裴定虚咳一声,摸着下巴不明所以。
风禾冒着被打的风险,小声嘀咕,“世子,郡主都被您气走了,您这不是给谢大姑娘添乱吗?”说罢,脑袋一缩,一溜烟儿追上裴宁。
回到淮安王府,他们才说起正事,此时裴宁还在气头上,沉着脸擦剑,大多是裴定在说,直到说起她回京途中遇到的那些埋伏,裴宁才正眼看他一眼,“……真是那姑娘告诉你的?”
裴定不是刻意在裴宁面前说谢鸾的好话,但这是事实,早在裴宁还在凉州那会儿,谢鸾便提醒过他。
当时他也觉得不可置信,出于对裴宁安危的担心,还是书信一封到凉州,果不其然,裴宁回京途中遇到不少麻烦。
暗处想要裴宁性命的不在少数,裴宁得到消息,有意绕开了那些埋伏,无意间发现千机阁也卷了进来,结合上次裴定出城剿匪遇刺,几乎可以断定赵家与千机阁有牵连。
此事景岱已经去查了,若不是被这件事绊住脚,今日先赶到城门口接裴宁的就不是裴定了。
提到景岱,裴定就不得不问一句,“阿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知道裴宁和景岱这些年都保持书信往来,景岱送信去凉州估计送到比他还勤,但裴宁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景岱。
十年之约将至,明日便是皇子选妃,太后已经为景岱挑好了合适的皇子妃人选,只要裴宁点这个头,恐怕景岱会毫不犹豫忤逆太后。
沉默许久,裴宁面无表情搁下佩剑,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别说我了,说说你心仪的那个女子吧,是哪家的姑娘,从前我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