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山皱了眉头。
他不是不懂谢老夫人的用意，但他并不觉得谢鸾能放下过去的一切同他和解。
他也不想用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
“孙儿明白。”
在大局面前，他最终还是选择退让一步。
谢老夫人满意点头，“事不宜迟，你今日就去，趁鸾丫头未查出什么。”
谢崇山隐忍应下，“是。”
“还有——”
谢老夫人复又开口，“明日让你母亲回来一趟，她知晓轻重。”
说完她才想起他和环珮的事儿，“你素来稳重，环珮那丫头是怎么惹你了？非得下这么重的手。”
谢崇山还是没逃过被问话这一劫，好在谢老夫人未疑心他的身体状况，他两三句话插科打诨过去，换来老夫人一声叹息，“也罢，你既不待见她，回头让她搬出去就是了。”
“从前鸾丫头便把那环珮要了去，这几日鸾丫头在府上，还是让她和鸾丫头一起住吧，待鸾丫头出嫁了，再让她搬回来。”
谢崇山这才想到选妃在即，谢鸾也许会在府上一直住到选妃前。
这便是谢老夫人唤谢鸾回来的原因了。
谢鸾住在皇后宫里，淑妃素来与皇后不对付，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可就前功尽弃了。
从老夫人处离开后，谢崇山立刻去了秋暝居，却没想到环珮也在。
“你怎么在这儿？”开口便是质问的语气。
环珮见到他便下意识起身，谢鸾轻轻按住她，“大哥来做什么？”
谢崇山绷着一张脸，听到这话险些没忍住恶言相向。
他本就不情愿来，若非为了打消谢鸾的疑虑，他根本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谢鸾也没料到谢崇山会来，听苕春说他是从老夫人处过来的，越发想知道他这位大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她回府就听说谢崇山找了几次大夫，想来是那几日的药起作用了。
谢崇山恐怕永远都不会猜到是那日的药膳有问题，那些天许氏和谢栩闹和离，府上乱成一锅粥，根本无人会注意那碗药，便是谢崇山后来有所怀疑，药渣也被处理干净了。
如今环珮肚子里的孩子，是谢崇山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最后一个孩子。
谢鸾答应过环珮，待她生下腹中胎儿便送她离开。
至于孩子，当然不会留给谢崇山。
前世谢鸾便知道谢崇山对环珮并非全无感情，至今未娶妻也有这个缘故。
只是她这位大哥极度自负，自诩身份高人一等，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一个卑贱的丫鬟。
好在环珮是个清醒的，她想离开国公府，谢鸾不介意帮她一把。
谢崇山来了有一会儿了，迟迟不见下人搬上坐椅，对着谢鸾怒目而视，“你回来也有些阵子了，管教下人都不会？”
谢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闻言动作一顿，茶盏搁在嘴边，“从前大哥可没有同我讲过什么客套话，难不成还指望我请你坐下喝一杯？大哥就不怕我下毒？”
一句话火药味极重，话里话外都是对谢崇山的不待见，谢崇山身为敬国公府长子，哪里受过这种冷遇？
他就不该来这一趟，本就不是谢家的血脉，哪里来的兄妹情深？
既然谢鸾要撕破脸，他也不屑再装劳什子好兄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