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诗会休沐，宣德帝原想着去御花园走走，中途突然下了龙辇，屏退一众宫人，也不让张德全跟着，独自去了未央宫。
皇后对帝王早就心灰意冷，她像往常一样将帝王拒这门外，以为帝王在外头站一会儿，便会甩袖离去。
而这次宣德帝就这么闯了进来。
宫人不敢拦天子，乌泱泱跪了一地。
当初帝王答应过从此不会再踏入未央宫一步，不会来扰皇后的清静，今年他就食言了两次。
这些年皇后幽居未央宫，几乎与外界隔绝，直到数日前谢鸾搬进未央宫。
帝王顿时就坐不住了，平日批着折子都能出神。
荣和长公主便罢了，一个外臣家的小姑娘尚且能在未央宫出入自由，他堂堂九五之尊凭什么被拦在门外？
一进门，对上皇后冷漠的眼神，宣德帝憋了数日的烦闷，似被一桶冷水当头淋下，瞬间消失殆尽。
几日前他来的时候，皇后的脸色还没那么差。
宣德帝骂了太医，骂他们治不好皇后就提头来见，又斥责了未央宫的宫人伺候不周，罚他们下去领板子。
一众宫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更不敢为自己辩解。
宣德帝做了皇帝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极少什么可以轻易动摇他的情绪，几乎每次大动肝火都是在未央宫。
然而皇后全程冷眼旁观，一言不发，脸色越发淡漠。
盛怒之下的帝王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臣妾的病与他们有何关系？陛下不来，臣妾还能多活几年。”
一句话便将帝王击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张公公泡好茶推门而入，不敢瞅帝王的脸色，低头为长公主斟茶。
此时的陛下是没有喝茶的兴致的，非要倒满一杯，恐怕也逃不过被帝王打翻的下场。
荣和长公主抬手端起茶盏，却没有急着喝。
她仔细瞧着眼前的帝王——
坐到如今这个位置，脸上露出丝毫异样的情绪，都免不了被朝臣各种揣测。
有些话憋在心里，也就只能向她这个皇姐吐露一二了。
“陛下心里应当清楚，皇后的心结，并非只有那一件事。”
荣和长公主无意偏袒谁，也说不出什么宽慰人的话。
若帝王想听这些，后宫有的是妃嫔愿意为帝王分忧。
她就像陈述事实一般，将帝王少时便藏在心里，见不得光的秘密一层层剥开。
年少时侯的帝王极少为情所困，他十六岁入主东宫，先帝和太后便替他挑好了太子妃和良娣，东宫其余的姬妾，也是为了权衡朝局，从京都各大世家中选的。
按理来说，这太子妃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皇后，尽管当初的徐有容才华横溢，在一众贵女中出类拔萃。
因为同样出众的，家世还在他之上的，还有颖国公之女郑沅。
当年的颖国公府位列八大世家之首，其女郑沅才貌双绝，与当年的帝王雨中邂逅，对帝王一见倾心，是先帝和太后都看好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