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一进门，许氏便指着她劈头盖脸一顿痛斥，先是说她今儿一早没来请安，又骂她一个闺阁女儿家出去抛头露面，这个时辰才回。
屋里的丫鬟低着头不敢噤声，唯恐被迁怒。
谢衔川已沐浴过，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就坐在许氏下方，冷冷地看着她。
“鸾丫头，你在外胡乱造谣兄长，害国公府蒙羞，今日我若是不罚你，就枉为人父母。”
“来人！把家法呈上来！”
不容谢鸾辩驳，许氏当即身后两个婆子将家法抬上来。
婆子应声，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进来，停在谢鸾面前，同她介绍起国公府的家法。
谢鸾瞥了眼托盘上的竹片。
国公府所谓家法，便是用竹片掌嘴，与上次谢鸣凤被打手心不同，显然又是许氏想出来的新花样。
难得谢老夫人不在府上，许氏便没了顾忌，发了狠要给谢鸾一个教训。
而她那位父亲，也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谢鸾轻嗤一声，收回目光。
她这个反应落在许氏眼里便成了挑衅。
许氏一拍桌子，猛地起身，“来人，上家法！”
接着便有两个婆子上前，摁上谢鸾的双肩，迫她跪下，“大姑娘，得罪了。”
谢鸾抬起头，看向谢栩，“父亲，明儿一早我便要进宫，我若是顶着一脸的伤进宫，太后娘娘问起来，我该如何解释？”
谢栩拧眉。
他和许氏原想瞒着谢鸾进宫一事，让谢鸣凤顶替谢鸾进宫，不知如何走漏了风声。
吴管家低着头不说话。
谢鸾看了眼许氏，“父亲不怕丢人的话，就尽管让她们动手吧。”
许氏却道：“太后宣你进宫，那是抬举你，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大字不识几个，也配当公主的伴读？”
谢鸾习惯了许氏这尖酸刻薄的口吻，淡淡回她一句：“明儿太后命人来接，母亲莫不是想抗旨？”
“我和你父亲已经商量好了，明儿娇娇代你进宫，这些天你就待在府里准备下个月的选妃，哪里都不要去，便是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规矩总得学会，省得让外人笑话我们国公府教养无方。”
谢鸾气笑了。
待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这与禁足有何区别？
至于下个月的选妃，她这母亲压根就没指望她能入选吧？
但她还是想说：“祖母请了女夫子教我读书认字，不知母亲从哪儿听来的我大字不识。”
许氏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事，闻言轻蔑一笑，“认得几个字又如何？你会做诗弹琴么？你以为做公主的伴读有那么简单？娇娇是太后亲口封的才女，她自然比你有资格。”
谢栩握拳抵唇，咳了一声。
许氏方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刻薄，摆摆手，“罢了罢了，今日便不罚你了，回头底下人又该说我苛待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