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吗？她毕竟是我妹妹。”孟术回过头看了一眼不断挣扎的孟艺，小声和自我帝青说。
“不遵守观影规则的观众，自然要得到一些惩罚的。人是你绑的，我又没堵住她的嘴，只是让传播她声音的介质暂时失灵而已。”
自我帝青看都没回头看，继续低头关注着场下的情况，“况且，她是你妹妹，又不是我的。”
看到白光莹几人发生的故事，孟术也算是有感而发，“你这是，给他们编织了一场梦？”
“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肯给我一场美梦，我自己都没做过梦，怎么给他们编？”
自我帝青说道，“我只是把她的过去还给她，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那个人类小子了。”
“所以，你给我妹妹看到的，也不是完全虚构的吧？”尤其是血色朦胧下的世界。
“你也看到了？”自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无非是……古战场的哀嚎。
“那是远古的事了，没有谁还记得了，你就当是虚构的好了。”
孟术听到后沉默了一会，“帝青，不是我不想给你一场美梦的，是我无法给你一场美梦。你从始至终就不是梦境国度的居民。”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但真正期望得到美梦的人已经释怀了。”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至于现在，做一场美梦什么的，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已经不打算去实现它了。”
梦境里的帝青在送走绮颜和祉宁后，这场梦就彻底崩塌了。自我帝青低下头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自己，转过身就想离开梦境国度。
“白光莹和高泰明，他们得到慰藉、向阳而生，那你呢？”
梦境世界崩塌之前的那个背影和眼前的人逐渐重合，孟术伸手拉住了他。
她知道自我帝青想走的话她也根本拦不住，但她还是要试试——哪怕只是为了慰藉她那颗，身为美梦仙子却对无法给予他美梦而感到歉疚的心。
“孟术，每个人接收阳光的反应有不同，有人觉得刺眼，有人觉得温暖，有人甚至躲开阳光。”
自我帝青顺着孟术拽住她的手一路向上看，直到灰蒙蒙的眼睛大致落在她的一双眼睛上，“对于我来说，太阳也不过是个晨星而已。”
但孟术还是没有松手，“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孟术其实有些期待着他说出还希望有场美梦的，她觉得比起无法得到美梦，不想得到美梦似乎更糟。
但帝青只是继续用灰色的眼睛看着她，沉默良久，最终说道：
“白光莹不是你们能契约的，火燎耶的事情好自为之，言尽于此。我会再回来的，等那个时候，或许就不会这么平和了。”
听到他的话，孟术一松手，他就彻底消失在了梦境国度里。
所有人都醒来了，梦境坍塌了。
被困住的噩梦没了阻拦，她终于可以放声怒吼，在她的法术下，美梦也重新被迫陷入了沉睡。
噩梦的声音像是笑声也像是哭声，痛苦又疯狂，和梦境轰塌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但这一切在即将入梦的孟术听起来，就像是湖面上的冰受到了重击，清脆又干脆地裂开，最终浸泡在冰水里。
从激鸣到钝重，最终沉默。声音渐渐远去，她陷入了梦中。
不是美梦也不是噩梦，只有寒意渐渐笼罩了她，刺骨凛冽，就像是那从未有过太阳照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