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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田长平吐掉口中被马蹄带起的尘土,握紧手里的破刀,随其他小兵一同出击。
作为最低等的普通兵卒,他没有甲衣可穿,身上是粗布衣服,上面星星点点是洗不掉的血迹。
分不清是自己人的血还是敌军的血。
我方被打的节节败退,田长平身边的兵卒一个接一个倒地。
他不敢后退,后退视为逃兵,逃兵必死无疑,往前冲还有可能活下来。
恍惚间,敌军的马蹄扬起,马儿嘶鸣,身边又倒下几个兵卒,挨了马蹄的男人胸口凹陷下去,一句话没说出口就丢了命。
“该死,既然打不过不能求和吗?和亲安抚啊!”田长平吓得目眦欲裂,拿刀的手打颤。
混了一年多,他和兵油子们打好关系,凭过去在容家当下人的经验,分去做饭。
本想着能安安稳稳混到战争结束,战况使然,搅大锅的也得上战场。
分到的武器是别人挑剩下的,一柄刀上七八处豁口。
又一个骑兵向田长平所在的方向冲刺,田长平用力闪了下身子,躲过一劫,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呼,呼。”顾不上安抚受惊吓的小心脏,眼见骑兵挥动长矛,他灵机一动躲到一个高个子兵卒身后。
“兄弟,帮帮忙,等打完仗请你吃饭。”
高个子兵卒:?
缺你一顿饭吃?
脑子渐渐清明,该怎么平安度过这场战事,是个复杂且深刻的问题。
田长平身前的高个子同样是个普通兵卒,没有甲衣,长矛一挑,照样玩完,如果有个官大的能庇护他就好了。
唉,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是容老爷。
容老爷……
对了,被抓壮丁时,公子给了他一个锦囊!
一年过去,他几乎忘了锦囊是公子给的保命符,一直当装饰放包袱里,想家乡时拿出来摩挲摩挲,这次临上战场,下意识抓起锦囊塞进衣服里。
压根没往心里记。
田长平猫着腰,丢掉破刀,颤抖着手指,一边观察敌军骑兵动向,一边慢慢解扣,锦囊口系的过于结实。
终于解开,他用右手掌心堵在锦囊开口处,左手提起锦囊一角晃晃。
田长平曾将锦囊摩挲无数遍,能摸出来,是个长条状物体,个头不大,不压手。
应该是纸条或信物吧。
他屏住呼吸,定睛一看,是个长方体、涂了深棕色木漆的盒子,顶上有盖。
一头大一头小,一头高一头低。
过于眼熟。
盒子底部有一个隐蔽的开关,按动后盖子弹开。
盒子内部四角固定,用棉花垫满缝隙,正中央凹陷处有只干瘪的蟑螂尸体,六脚朝天走得安详。
尸体旁,放着一个小小的纸卷,上面用蟑螂触须蘸墨,写下逝螂信息和墓志铭。
【逝螂:螂9863(雄性):螂王新历三二八年七月曾获行动组二部“最有文化螂小兵”称号,生于螂历三二八年元月廿二,卒于螂历三二九年九月初五,享年一岁七个月。
爱妻:螂7568
孝子:螂、螂、螂……因篇幅不足,略
生当作螂杰,死亦为鬼雄,世界那么大,螂想去看看。】
田长平:啥呀,好小的字,看不清。
工部左侍郎\/受害者容某某:恩?什么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