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说完，带着京都府衙的衙役和太医院的刘太医便匆忙离开了沈家。
华庭院内，便只剩下沈家众人，还有荣国公和国公夫人。
江氏躺在榻上，一口黑血从喉咙里溢出来，她气若游丝的看着沈老夫人，忽而哈哈笑起来。
“果然，老夫人不愧是诰命夫人，手段竟然这般高明，哈哈哈，张嬷嬷怎么可能对我下毒。”
“母亲，你别吓佑儿。”沈佑和沈凝将江氏护在怀里，拿着手绢将她唇角的血擦干净。
沈老夫人丝毫不怕，面色平静的扫视一眼江氏:“老身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可这张嬷嬷是你自己的人，你作为她的主子，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奴仆，便是你自己的错，别随意攀咬她人。”
她又扭头看向一旁面色阴沉的荣国公，和国公夫人说道:“沈凝和驸马冯修之事，恐怕你们二位已经知晓了。”
“老身这将军府，不比你们国公府高门大户，容不下她。”
“如今晚吟身中剧毒，大夫都说了她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你们是她家人，这两个月定然希望她陪在你们身边。”
“何不如，就让她去你们国公府养养身体？”
“这怎么能行？祖母，你这是想赶母亲走？”沈佑第一时间反驳，他眼里含着恨，恶狠狠咬牙切齿的看着沈老夫人。
又将那冰冷目光又落在沈菀身上。
沈菀面色平淡，看着床上江氏，并未觉得她可怜。
比起阿姐在病榻三年，双目失明，双腿被废，她江氏这点苦算什么？
若非阿姐眼睛好了，识破她的诡计，恐怕等她从黑市回来，就再也见不到祖母了。
是他们母子三人害了沈家，害了姐姐，还意图害两个哥哥，还有爹爹。
前世，若非是沈凝和沈佑，还有江氏几人的背叛，沈家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祖母和爹爹怎会背上叛国罪名，最后尸首被挂京都城楼，被万民唾骂。
而她，也被万箭穿心而死。
都是因为她们，今生她们得了报应，她自然高兴。
沈佑怒道:“我母亲在将军府那么多年，祖母这就想将她赶走，未免也太无情了？”
“况且……爹爹如今在边塞尚未回来，祖母这样对待我母亲，等爹爹回来如何给爹爹交待？”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佑儿，祖母不是这个意思。”
“如今你母亲病情严重，她最后的时间总得留些给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你父亲回来后，祖母会派人去接你母亲回将军府的。”
坐在江氏床沿上的沈凝抽泣起来，她满脸泪花，抬眸看向沈老夫人。
“佑儿，老夫人既然这般说，我们将母亲带去国公府便是，我们去找最好的大夫，定能治好母亲病替母亲解毒。”
说到最好的大夫，沈老夫人又想到了沈菀的母亲苏沁瑶，想来这江氏知道苏沁瑶的下落。
这也是，她为何给江氏下这种毒的原因。
她故意说道:“若说医术，我们大燕国医术最好的便是菀儿的生母，可惜了，至今她了无音讯。”
沈菀眼眸亮了亮，这江氏不是知道她娘亲的下落吗？
她为了活命，定然会去求皇后？
毕竟，娘亲很有可能在皇后手里。
荣国公和国公府夫人，似乎明白些什么，看向床上的江氏。
“老夫人说得对，晚吟许久没有回国公府了，如今刚好可以回国公府养一些日子。”
她看向沈佑和沈凝，说道:“将你母亲房中东西都收拾起来，一同随祖父回国公府吧，我们国公府可比这将军府有人情味一些。”
沈老夫人根本不理会荣国公怎么说，于她而言，她就想江氏和沈凝赶紧滚出沈家。
至于这沈佑的身份，到底是冯修的儿子，还是沈括的儿子，恐怕还要等沈括从边塞回来再说。
她原本一开始是心疼，相信江氏的。
可自从江氏和冯修的流言传的整个京都都是。
自从江氏对她起了杀心，要对她下毒开始，她对江氏的心疼和信任就不复存在。
沈老夫人看着床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沈凝，并没有心疼她。
她是沈括的耻辱，若非因为江氏算计，沈括怎会背负那么多年的骂名。
夜幕时，沈凝和沈佑在华庭院里替江氏收拾完东西后，便将江氏扶起来，上了一辆马车直往荣国公府而去。
人走后，沈老夫人扫视一眼华庭院里的一切，吩咐管家和嬷嬷:“将这里都烧了吧。”
管家点头，“是，老夫人。”
很快冲天的火光染红沈府内院，沈佑和沈凝刚走没多远，掀开马车帘子，远远的就见沈家后院浓烟滚滚。
沈佑紧紧咬着牙，咬牙切齿道:“无论如何，我还是沈家嫡子，她们休想赶我出沈府。”
沈凝将江氏抱在怀里，轻轻擦拭江氏唇角的血，又看了沈佑一眼。
“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沈菀，张嬷嬷不可能下毒害母亲的，定是她想借刀杀人。”
“佑儿，你如今还是名义上的沈家嫡子，有的是机会报仇，既然沈家容不下我们，我们便也不会饶过沈家。”
沈佑见沈凝怀里的江氏这般模样，心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