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国昌知道鲍乾清并不是想问这个。
“韩非子说,人主者,守法责成以立功者也。首长的意思是说,律法是治理官吏的武器,也是官吏完成任务遵循的准则。历史上明主治吏不治民。官吏不乱,国家就不会乱。官吏守规矩,国家就会安宁。”
“国昌,你跟着我多年,看来研究法家也很有长进啊。”
鲍乾清对白国昌的回答非常满意。
“用什么样的人来管理政事,是治乱的关键。我们常说德才兼备是人才,但这个说法含糊其辞,天底下有几个能同时兼顾德和才的人呢?”
鲍乾清坐到沙发上,接过白国昌递来的茶杯,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白国昌坐下。
“在我看来,我国经济发展的关键期,能臣比道德楷模重要。自诩为清廉的人,多数都是不堪大用。他们清廉却治理不好州县,难道让一方百姓叶跟着他清廉,享受不到改革的红利吗?老百姓会指着他脊梁骨骂娘滴。”
“首长说得极是,我也有同感。只要守住底线和原则,在实际工作中可以灵活掌握尺度,不给能臣戴紧箍咒,让他们尽情发挥才能,虽然能臣品质有微瑕,但只要能造福一方,其实也能接受。”
白国昌的回答让鲍乾清频频点头。
鲍乾清越看他越喜爱。
他的亲信下属众多,但是能达到白国昌这样境界的人,少之又少。
毫无疑问,白国昌是可以继承他衣钵,成就一番大业的人。
“国昌,趁着整改的时机,我准备把吴凡尘调到组织部任职,你去出任槐荫市代理市长兼副书记,一年后就让你接任一把手,但前提是你能拿得出令人信服的政绩。”
“首长,我不想离开您……”
白国昌震惊之余就要站起身。
鲍乾清摇摇手指,示意他坐下。
“猛将必起于卒伍,宰相必发于州郡。国昌,你的才能在全省都是数得着的,不能再在我这里耽误时间,趁早到基层锻炼才是你进步必不可少的重要履历和资历。”
鲍乾清喝了一口茶,长长叹息一声。
“我眼看就要六十岁了,干完这一届就要离开这个位置。原先看重的吴凡尘、伍东等人都有致命短板,怕是走不了多远,我希望你很快能拿出政绩,两三年后回省里能成为一面旗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国昌怎么能不明白老领导的一番苦心。
鲍乾清顶多三年就到了换届时间,要么向上能再进一步,要么就要退休,他苦心经营的偌大派系谁来领导?
看来,鲍乾清是要托付给他了。
“首长,您下了命令,我当然应该执行。可是我要是走了,谁还能鞍前马后照顾您……”
白国昌说着就眼圈发红有些哽咽。
“我还没有老到需要别人照顾的程度,呵呵,只要你能给我长脸,远远比做我的秘书更值得高兴。”
鲍乾清也有些动情。
他不但把白国昌看作是衣钵传承的弟子学生,更是把他当儿子一样看。
虽然他舍不得白国昌离开身边,但他没时间再耗下去,必须趁着自己在位,让白国昌抢占据理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