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苦衷
我没有在老爷子的房间做过多的停留，拿着手机便快速的走出了房间，随即接起电话，缄默无声。
“……”
“你到底是谁，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会有我爸的笔记本？老鬼是谁？我爸笔记本里说他杀了老鬼又是怎么回事？”
我一口气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朝话筒内喊了出去，也不管对面有没有人回答，我只知道，我找了那么多年，连当年凶手的半条线都没有抓到，而这个男人，竟然知道我爸妈当年的事情，而且……
这种事情，我爸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他又怎么知道的？
当年，警方在案发现场找到的证物里并没有这个笔记本，但我记得，这本笔记本自从我被我幼年时胡乱作画之后，我爸就一直将它锁在床头柜里。
所以，笔记本在警察赶到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而我，则一直卷缩在那小小的空间里，外面来人我应该第一时间知道才对。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在那个男人走了之后，过了没多久，警察就来了，期间并没有人来过。
难道，是我爸将日记本带了出去，没有带回来？
不对啊，我爸带日记本出去干什么？
太多的疑问在我心中游荡，此刻，我好似街上的无主游魂，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更不知道，我做的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说过，对你，我不会说谎，方家当年对母亲做过什么，想来你应该也很清楚了，虽说是未遂，但让自己的儿媳妇为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这种事情，我想你听着都很荒谬吧？所以，就是这么十恶不赦的一家，你还要为了他们，去讨个公道？公平吗？这对你的母亲，公平吗？在那个总面积几乎连三十平都不到的地方，你知道你母亲经历了多少屈辱？现在，她的儿子，竟然要为当年的施暴者讨个公道，想想，不可笑吗？”
我拿着电话，双眼通红，却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不知怎么的，却觉得他说的这些话竟有些可笑。
是的，可笑。
可笑的不是我要为当年差点害的我母亲名节不保的“凶手”讨个公道，可笑的是连名字都不敢告诉我的人，竟会这样对我父母评头论足，还冠冕堂皇的指责我。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兄弟，抱歉了，在这个法治社会，谁犯了错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杀人，教唆，包括强奸未遂，这些事情，不管过去几个月，几年，几十年，他都不会因时间的推移而使人淡忘，是，我的确是他们的孩子，我也会为他们生前受到的不公而愤怒，但同时我也是一名警员，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因为死的那个人是谁而有所偏颇，更不会因为你的这几句话放弃替死者讨回一个公道。”
我顿了顿，撇了一眼正在房内偷偷擦泪的老爷子，而后继续说道：“但有一点你说的很对，中华上下五千年，孝为百善，我父母的事情有劳你关心了，我会查出你是谁，也会查出，我父母当年被害的真相。”
“……”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这才迟迟的开口说道：“谁能阻止少年勇士赴死呢？方宁，只管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就由我来做吧。”
我眉目微皱：“你说什么？”
“一个家庭的毁灭，是无数个家庭的悲剧，方宁，愿你一生顺遂，无病无灾。”
“啪”
“嘟嘟嘟嘟嘟”
“喂，喂……”
听着话筒内的忙音，我心头一紧。
这个男人似乎对我没有什么恶意，但我总觉得，他知道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这时，姑姑安顿好老爷子后便缓缓地走出了门，走出门的同时，她又顺手将房门轻轻的扣上，似是不想老爷子听到我们两人的谈话。
看着姑姑那愧疚的目光，我抿了抿嘴，心中顿感悲凉。
“孩子i……”“我知道，我知道姑姑您想说什么，可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原谅。”
母亲受辱，父亲被人用尚在襁褓中的我威胁，再加上我父母死后，方家人的这张嘴脸，这一桩桩一件件地事情，脑子里似有一个恶魔在告戒着我，这如果都可以原谅，那方宁你真他妈不是一个人。
姑姑惭愧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当时如果我在，这件事情也都不会发生，都是姑姑的错，直到今天，我这才知道原来，小雅……她……”
姑姑缓缓地擦了擦即将掉落的泪珠，告诉我老爷子是顽固，他这一辈子都给了方家，当年因我父亲和母亲执意要结婚，父亲便和老爷子断绝了来往。
后来又发现刘梅怀不上孩子，老爷子就急了，那个时候，再加上方俊从中篡夺，说什么如果能找到我妈来借腹生子，到时候这个孩子还是他方家的血脉，而且，这种事情，女方始终都是吃亏的那一方，生米煮成熟饭了，那就算我爸知道了，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甚至于，他还可能会和我妈离婚，到时候老爷子这边，更是一举两得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但姑姑却及时将我拉在了沙发之上，轻声说道：“从始至终，老爷子只是默认，事情，可都是方俊做的，而且你可知道，你爸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疑惑的看着姑姑，皱眉问道：“您是说，老爷子他？”
“看破不说破，其实老爷子比谁都明白方俊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按照我们村的传统，方绪当年是割了一块肉，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和老爷子断绝关系的，再想让他继承家主的位置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就一直将希望寄托于方俊的身上，其实爹也很纠结，一来，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成了，那你妈就会变成弃妇，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受头上带着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二来，你父亲虽然当不成家主了，但你，也会是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
“继承人？”
“你以为你爷爷当年这么不顾情面的赶你走是为了什么？你父亲都不是这家人的孩子了，你以为你在方家会好受吗？”
“嘀嘀嘀”
“头儿，不好了，姜然出事了。”